麦田贱贱的样子逗笑了。
“他好萌啊!真可爱。”
麦田失策了,“萌”,“可爱”这种他格外忌讳的词语又盖在了他的头上。他好想辩驳一句,自己这是贱——呃,就是贱,好不好!
白关舞坐在钢琴跟前,笑看着他不说话,轻轻活动着手指。这次要演唱的歌曲,更适合钢琴伴奏。
台下又热闹了几十秒,麦田挥手道:“今天带来的同样是我自己编写的原创歌曲,名字叫做《时间都去哪了》,这是替老爸写的情歌。”
“哇,果真又是原创,麦田好有才华,希望这首歌曲同样好听。”
“替老爸写的情歌,有意思,他不是要老土的唱老爸的爱情吧。”
“麦田出品,必属jing品。”
“嘘,别吵吵,安心听歌。”
声音沸腾了短短十几秒,迅速静了下来。舞台上,白关舞已经摁下了黑白键,带着淡淡忧伤的音乐通过外接音箱,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
门前老树长新芽
院里枯木又开花
半生存了好多话
藏进了满头白发
记忆中的小脚丫
肉嘟嘟的小嘴巴
一生把爱交给他
只为那一声爸妈
时间都去哪了
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
生儿养女一辈子
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时间都去哪了
还没好好看你眼睛就花了
财迷油盐半辈子
转眼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
平凡的语句,将人生故事娓娓道来,“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生儿养女一辈子,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句句歌词直戳心扉,引人深思。
麦田原本想着这首歌能引起人的共鸣,让人沉默,却没想到现场很多观众泪水盈眶。尤其是那些已经成了家庭,有了后代,既是子女又是父母的中年人,多年未流泪已经干涸的眼眶再次湿润。
“他妈的,怎么能这么感人?”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抿着嘴,眼睛红红的,他不觉的自己哭了,只是被迷了眼,虽然这是室内。
他去年喜得贵子,父母也老了。原本应该时常陪伴他们的,但因为工作的缘故,很少回家。他想他们,想爸妈,想妻子,想儿女,可是他无可奈何。就像网上用烂的那句话,我抱着砖无法抱你,我放下砖又无法养活你们。
——
草莓是坐在第二排,一个不起眼的观众。她带来的纸巾已经全部擦湿了,现在正在用手指揩着眼泪。若不是场所不对,她真想嚎啕大哭一场。
她还年轻,刚刚23,才告白学生生涯,才——可是似乎一工作就再也没有资格谈青chun了。就像歌里唱的:“好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
她喜欢看书,喜欢写随笔,喜欢写小说,喜欢看文艺片——可似乎所有喜欢的事都挤不进自己的生活——不,她还有生活吗?
领导不停的安排工作。
家里拼命的安排相亲。
似乎所有人都在告诉她,你没有时间了,你再不恋爱就没人要了,你再不结婚就老了。可是她做不到,她做不到把自己像商品一样放在柜台上,她做不到伪装成别人喜欢的样子把自己卖出去,她做不到因为一个男人有车有房而和他在一起——
那么,时间到底去了哪了?难道她的人生中排不出档期真真正正的爱一次吗?
——
那么多人哭,也有那么多的理由。每个人听后的感觉都不尽相同,可是相同的是他们都会扪心自问一句“最近一年时间都去哪了?”
能够坐在这里观看比赛的大多是生活的佼佼者,在工作岗位中抛头露面的人物,但也因为这样,他们比别人更忙,更辛苦。当别人在陪妻子逛街时,他们在加班;当别人晚上给年幼的子女讲故事时,他们在加班;当别人提着行李回家看父母时,他们在加班或和男老板/女秘书商量工作。
女评委的眼眶并不浅,很多时候眼泪都是装出来的。在娱乐圈混一年相当于普通人十年的阅历,而她已经呆了第十个年头,那么沟坎让她内心成熟的像坐在摇椅上的老太太。可是麦田的歌曲还是轻易的将她整哭,就像把钝刀子在戳心脏,这种痛不够干脆利索,拖泥带水,但是在刀子拔出的瞬间却疼到连血都喷了出来。
“今天,我不想点评,因为我点评不了,我唱了半辈子的歌却达不到你的水平。你是个天生的歌手,是个温柔的屠夫,短短几分钟,寥寥数句歌词却剖开了我们的胸膛,让我们直接见到那淋血的心脏,看到自己痛还是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