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一路上,钱尉与王凝还在说个不停,皆认为这事藏有蹊跷。
“师兄,你说那许知秋根基已是被毁,如何还能恢复?当真是不可思议。”
“是啊,根基被毁,修仙路就彻底断了,就是咱们青阳宗掌门估计也没那实力能将根基恢复如初,要我看,得是真正的仙丹妙药才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至于那妖怪送仙果的事儿肯定是骗人的,师兄,此事可是要汇报给长老?”
“这个……”钱尉有些犹豫,“按理说,那位许师弟已是被逐出宗门,与青阳宗再无瓜葛纠纷,咱们不必再去上报了吧?”
王凝却持不同意见道:“哪儿能说断就彻底断清楚了的,他虽被逐出师门,可一身本事还是在咱们青阳宗学来的,归根结底还是和咱们有着关系,再说了师兄,咱们宗内如今的情况都快要不如昆玉宗了,正是缺少天骄俊杰的时候,要是将这里的事情告诉长老,我想宗内肯定会重新接纳他的,如此不也是好事一桩?”
钱尉仍是犹豫:“先看看再说吧。”
……
交谈间,两人已是来到了梧桐街。
因为正下着雨,街道上几乎没人走动,两人在雨幕间并肩而行,雨水在下落时自动落向旁处,是以两人并未带伞,却是衣衫不湿半点。
“就是这里了……”
最后,两人来到许安山的小院正对面,隔着一条街道。
王凝问道:“他在里面吗?”
钱尉哪里知晓,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暂且还是不要用神识探查为好,否则会被他发现的。”
王凝道:“师兄,就是被发现也没有关系吧,说起来以前都是同门。”
钱尉道:“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还是先暗中观察比较好。”
毕竟是被青阳宗逐出宗门了,钱尉担心对方心怀怨恨,一见面会有敌意。
就在两人商量着是该直接登门拜访为好,还是刻意制造一个见面的巧合为好时,心中所念之人已是出现。
只见一位年轻男子出现在院门处,身负剑匣,白衣一尘不染,面容俊秀,气质极佳,尤其是那一双温润的双眸,如同浸泡在缸水里的雨花石,清澈、明亮、平静,仅一眼就能让人深陷进去。
王凝禁不住看得一愣,心想先前那老人果然无有半点虚言。
真的是好好看!!
与此同时,二叔家的小院,许知秋拉着许月瑶的手站在院门口,小丫头正啃着透花糍,一脸的满足,身旁大黄摇着尾巴在腿边蹭来蹭去。
许月瑶看着院外的雨幕,含糊不清道:“大哥,还在下着雨嘞,得拿个伞才行。”
许知秋点了点头。
两人这是打算去几条街外的商铺买些盐巴回来,家里的没有了,不过临出院门时,许知秋眼神微动,却又在心里改了主意。
许月瑶继续道:“大哥,那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回屋去拿伞。”
许知秋颔首道:“好,不然要被淋湿了。”
小丫头转身就跑回到屋里,许知秋也在这时独自向着院外走去。
大黄看看门外,再扭头看看屋子,一脸纠结,最后还是想到了小主人的可怕,只能在院门口等着。
……
走出院门,行至在梧桐街,许知秋的衣衫不染半点雨水,他好像雨幕中的一柄剑,所有下落的雨滴都刻意害怕地避开他。
而在不远处的王凝也终于回过神来,忙对着身旁的钱尉说道:“师兄,他走了,咱们快些追上去,这正是个好时机。”
钱尉却是没有动,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痴傻了一样。
“师兄?!”
王凝又叫了一声,这才发觉钱尉有些不对劲,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双眼瞪得又大又圆,嘴巴半张,浑身因为过于紧绷而有些微微地颤抖。
王凝顿时也是有些懵了,不清楚钱尉到底是怎么了,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也是没有任何反应。
此刻的钱尉,正因为心神上的震撼而短暂失神。
不可能,对不可能!
根本就是骗人的吧。
钱尉在心中不停地自问,心境如同高山崩塌,碎石炸裂。
就在刚刚,在他看到许知秋第一眼的时候,他能够确信,这从院内出来的人正是那位曾经的同门师弟,虽说从对方被降入外门后就好些年未曾再见,但那脸庞轮廓以及五官都与年幼时极为相似,不可能认错。
但这并不是主要。
最主要的是,如果在那张俊秀的脸上盖下一副面具,眼前这道身负剑匣的修长身影竟是与另一人一模一样。
而那个人早已在钱尉的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怎么可能!’
‘不,绝不可能会是这样!’
‘应该只是有些相似而已,不过那剑匣真的好眼熟啊……’
钱尉简直要发疯了,那熟悉的身影,那熟悉的剑匣,简直与那人无有不同。
而那人便是夺得上元节魁首,惊动整个乾京城的绝世天才,许鸾。
以一人之力夺得两坊魁首。
以一柄剑击败齐忘仙。
天赋之高可与历代仙人年少时相比,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知秋是许鸾?!
那个被青阳宗降为外门弟子,再被逐出师门的弟子竟是许鸾?!
这个世界已经疯了吗!
钱尉双手抓住头皮,想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无论如何也是冷静不下来。
心脏不停地突突跳。
呼吸也不自主地有些絮乱。
‘巧合,一定只是巧合罢了。’
‘这天下背剑匣的人多了去了,不可能是一个人的。’
钱尉还在内心里挣扎辩解,但越是这样,越难摆脱心底里的答案。
最后他猛地看向许知秋的背影,目光紧紧盯着剑匣,要让他识清楚对方的身份,只需要看看剑匣里的那柄剑就可以,因为那柄剑他绝不会认错。
那柄漆黑如渊的长剑。
那柄属于许鸾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