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放下卷子,转头对陆安然说:“我觉得他们没救了。”
这种话不但没招来三人的瞪视,反而极其附和,“是啊老大,我们根本不是什么学习的料。”
陆安然不急不躁地拍了拍大理石桌面,眉眼上覆着一层冷意:“你们就是这么否定自己的吗?”
薛孪想要辩解他们是对自己的认知很明确,不想耽误什么时间,碰上陆安然凉飕飕的目光,话一下子咽了回去,像一只受到屠夫长刀恐吓的小猪崽子,怂兮兮。
崔峥兴趣盎然的地看着薛孪表情的变化,陆安然真的比他想象中的要有意思的多。
单权作为亲手领教陆安然杀伤力的人,连反驳的勇气都没,咬着笔帽,愁眉苦脸地看着卷子。
陆安然压根没指望他们自己改完试卷,“你们放心,我会给你们讲,只要认真听,一定可以听懂,我也不会拿你们怎么样。”
崔峥坐在一边,看陆安然讲了两道填空,见她思路清晰,条理分明时微愣,这讲课看上去还蛮像样子的,他昨天以为这是陆安然推辞的借口,只不过这三位听课的人压根不专心,很明显在应付陆安然,他看得出,却也懒得管。
郝英俊三人暗中对视一眼,不管陆安然说什么,微微停顿的时候,点头就对了,他们压根没认真听,今天早上提前十分钟聚在巷子口,召开了紧急会议,想了一整晚,都觉得陆安然是一时起意,三分钟热度,于是决定顽固抵抗,他们学不进去,讲再多也听不懂,这下陆安然总该放弃了吧。
陆安然曲起食指在桌面上轻扣两下,看着三个心思根本不在这里的人,轻声问:“你们讲一下这道题的思路。”
单权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们不会……”
“不会是吗?”
陆安然突然笑起来,笑得跟路上的花一样灿烂,“很快你们就会了。”
她可以接受学生笨一点,多讲两遍,换个思路讲都可以,但是不认真听是另外一回事。
在三人又集体走神了一遍以后,看到讲题的陆安然将草稿本卷成筒状,温柔地看着他们:“谁先把脑袋伸过来?”
能打一顿解决的事,她绝对不费口舌。
小公园里鹅卵石道深处,时不时传来“啊――”的惨叫声,热身完毕的广场舞大妈们说说笑笑地散步,顺便去买菜,路过小亭子的时候。
“呦!这不是薛狗蛋吗?”一个穿着花绿短袖的女人惊奇道,“英俊和小权子也在啊。”
薛狗蛋孪:…………
“啊,可不是嘛,他们在这干什么呢?”
鹅卵石道不宽,也就能两个人并肩而行的宽度,前面的人一停,后面的人也就被堵住,来这个公园散步锻炼身体的人,几乎有一半都是郝英俊他们巷子里的街坊邻居,认识他们的人全都扒着脑袋在看他们做什么。
郝英俊三人大脑一震,心想完蛋!他们花了十七年时间树立的霸王形象今天就要毁于一旦,现在要做点什么挽回尊严?他们急得像是热锅里的蚂蚁,偏偏这些大妈们不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在他们手足无措之际上了小亭子。
看着石桌上摆着试卷和书本、钢笔,大妈倒吸一口气。
三人绝望地闭上眼睛,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十七年,非常懂这些人的嘴碎程度,小时候一被挨打会成为整个巷子里的笑料,现在他们恐怕也会被嘲笑一番,实在是太丢人了,脸色惨白一片,等待命运的屠刀落下。
“呀,一大早就来这里学习啊。”
陆安然笑着回答:“嗯,这里环境好。”
单权偷偷睁开一只眼,在他心目中讨人厌的大妈正捂着嘴笑,眼角的纹路十分清晰,她扭头扬声:“我们走这里小声一点,他们学习呢!”
罕见的,没人去想这调皮捣蛋的三个孩子怎么可能在学习,都齐刷刷地闭了嘴。
大妈又和他们说了一句:“好孩子,你们好好学,我们先走了。”
陆安然依旧笑着:“谢谢阿姨。”
一批人疾步从鹅卵石小道上路过,所有人商量好了似的,没人往这边探头,也没人聊天,保持着安静路过这条道。
他们愣愣地看着这些街坊邻居,觉得今天这些人看起来竟无比陌生,像是变了人一样。
看着手底下满片红的试卷,他们沉默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