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现在把玺克当成一个没有脑袋,哄哄就会听话的白痴,所以他把玺克话里的酸味解释成玺克在和他说笑:你很幽默。
玺克不想回应这句话,于是保持沉默。
阔啥也不在乎。他这种地位的人本来就擅长让别人听他说话,胜过听别人说话,他开始不停的对玺克说话:诺皮格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这点玺克同意,从诺皮格的书架就可以看出来。他没有得到他真正需要的东西。他被当成法师而不是诺皮格看待。他拥有一个**师的书柜,但他是个小男孩,他需要一颗篮球,家人却给他一本《高等元素学》。
但是阔啥接下来说的话玺克就无法认同了。阔啥说:这个社会遗弃了他,没有人爱他、呵护他,他怎么可能不变坏呢?都是因为社会伤害了他,他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不是他的错啊。
我们的社会对犯错的人太严苛了,只要我们原谅他、接纳他回归社会,他总有一天会悔悟,变成一个好人。每个人心里都有良知,他只是一时冲动才犯下这些罪行,没有人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
玺克和诺皮格说过话,他很肯定诺皮格是有判断力的人,他可以判断什么时候能留下来耍嘴皮子,什么时候该逃跑。他能够评估风险,也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绝非一时冲动。他认真的在杀人,而且完全明白杀人是怎么一回事。他是受过伤害,但他对善恶的认知能力并没有问题,他是故意往邪恶的一方靠拢。
还有一点让玺克感觉很不舒服。阔啥的说法彷佛诺皮格不是社会的一份子,并把诺皮格杀人的责任推到那个不包含诺皮格的社会上头,那个社会的成员却包含了被诺皮格杀死的人。这样一来,诺皮格杀人的责任就变成是落到被杀的人头上了。
阔啥继续说:……这个社会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人关心犯罪者也有人权。我们之中谁没有犯过罪?谁有资格审判他人?我们应该原谅他们,不要计较他们做过的事,这样一来,他们就能重生。
阔啥说到这里,玺克还以为他知道自己的过去。他做过的事、杀过的人,判他十次死刑都还有余。但他得到第二次机会,国家用一纸特赦让他重生。
阔啥接着说:魔法院下了诛杀令,法院居然也跟着那些只想报复的疯子批准!任何人只要有机会,随时可以杀掉诺皮格,这真是太离谱了!这么做我们不就和诺皮格一样了吗?他需要的是关爱、是原谅!包容是普世价值!
玺克听不懂什么是普世价值,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国际间很有名的字眼,居然是从阔啥这个他很鄙视的人口中说出来。而得到他尊敬的人向来都是用实绩取得认同,不卖弄这四个字。玺克总觉得阔啥这番说法有哪里怪怪的,他的脑袋慢慢的转了一阵子,想通了:不杀他的话,他会杀更多人啊!玺克不认为有任何法师能在不动用杀招的情况逮住诺皮格。如果还要顾及诺皮格的命,那死的一定是想阻止他杀戮的人。
问题不是他会不会做那些事,而是我们不该杀人。我绝对不准法师第一情报部踏足我的地方。他们那些人满手鲜血,不停把可怜人交给法院处死,他们是杀人犯!阔啥用一种责备不懂事小孩的态度,充满同情心的对玺克皱眉:你要知道,暴力不会解决任何问题,以暴制暴只会引来更多的暴力。
我才来三天。这里已经死好几个人了。玺克瞪大眼睛。他从同事的交谈中得知,几乎每次诺皮格入侵都会造成伤亡。夜班警卫横尸路边、柜台人员被崩塌的天花板砸碎头部,上次玺克把诺皮格炸出表演厅那一回,沾到毒花瓣的人有两位在送医途中,痛苦的在救护车上咽气,剩下一位现在还在加护病房里,没有脱离险境。只要诺皮格早点死掉,那么多人都可以活下来。
玺克不知道该如何让阔啥明白,阔啥本身就是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既得利益者。如果不是有弃猫大哥与他的部下、玺克、奈莫这些人用暴力解决诺皮格的入侵状况,阔啥根本不会有机会在这里说出暴力不能解决问题这种话,他早就躺在坟墓里,不再有资格发出任何一个音了。
不只是阔啥而已,这整个国家所有活人,这些受到军队和警察等武装单位维持的秩序所保护的生命,通通都是暴力的既得利益者。玺克曾经待在企图给这个国家带来毁灭的邪恶教团里,他亲眼看着光明之杖和圣洁之盾以纯粹的暴力阻止了那场浩劫。阔啥这种说法是过河拆桥。
玺克问:我不懂,你才说要原谅诺皮格,你为什么不原谅法师第一情报部?
阔啥说:这不一样!那些人是为了让自己痛快才把人推上死刑架!诺皮格是不由自主的,他太脆弱、太无助!
玺克总觉得是相反。法师第一情报部是因为一般大众太脆弱、太无助,很容易遭到邪恶法师伤害,才站出来杀人。诺皮格则是杀人杀得很痛快。玺克想了一下才搞清楚,阔啥所说的痛快,指的是为被害者报仇这个行为,能让那些为了保护被卷入黑暗中的弱小民众,逼迫自己镇日处在社会黑暗面里的人们,心情比较不那么糟糕一点,这就叫痛快。
阔啥对于何者有罪、何者无罪的奇妙认定,让玺克想到以前有人和他聊过类似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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