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来了?”香玫愤怒地盯着她,感觉这人脸皮可真厚,好赖话听不懂,昨天才被赶出家门,今天又嬉皮笑脸地又来了。
“姑娘莫生气,奴家在镇上是做媒几十年了,经奴家手成就的姻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奴家岂能做那等坑人害人之事”说着将身后的陈书生让到前面来,“这陈生呀,是个大才子,念了很多书,又写得一手好字,更有秀才功名,将来能中状元呢,一个状元老爷,配你家二小姐,那就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呀!”。
香玫首先听不下去了,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滚”。
“哎呀,你们怎么能这样呢,夫人,夫人,您在家的吧,你家这丫头无法无天了,竟敢做主人家的主了”张媒婆叫嚷着,声音大得整个镇上的人都能听见。
陈书生一脸懵地站在那儿,他不明白,自己一个读书人,将来取了功名,是有大富贵大前程的,一般人家他还看不上呢,能亲自上门来求娶,是给她们家脸面了,竟然这样对待他,真是不识抬举。
沅炎夫人拖着极不舒服的身体从屋里出来,“昨天就跟你说清楚了,你怎么今天还敢来”沅炎夫人没想到人竟然能这样厚脸皮,昨天就被气到了,引得旧伤复发,今天又来这一出,真是快气死了。
玉影听到外面的叫嚷声,出来就看到母亲拖着病体跟媒婆理论,她也气得要死,自己原本就没打算嫁谁,如今竟然沦落到这样一些垃圾惦记了。
“你想娶我?”她走到陈书生面前,心平气和地问道。
陈书生心里一喜,能看清自己的处境就对了,于是挺了挺胸脯,将腰板挺得笔直,似乎瞬间人都高大了不少。
“小生愿意以正妻之礼迎娶二小姐”陈书生自觉诚意满满,自己愿意迎娶她做正妻,已是相当给面子了。
“正妻之礼?”玉影玩味地笑道,她绕着陈书生转了半圈,“只是正妻之礼吗?”。
“如果你的陪嫁足够多,我自然愿意娶你为正妻的”陈书生高傲地挺起胸脯,像只得意的公鸡,尾巴翘得高高的,似乎在说,“看,我对你多好,愿意娶你为正妻”。
“呵呵,正妻?就凭你,也配”玉影嗤笑一声,转身对着张媒婆又道,“张媒婆,你给我听好了,别说是将来会是个状元,现在哪怕是王公贵胄站在本小姐面前,本小姐也不嫁”。
张媒婆傻眼了,“哎哟喂,王公贵胄也不嫁,你以为你是公主呢。”
陈书生也被气着了,“就是,你以为你是公主呢,不过是个克夫的老女人,我原意娶你为妻那是看得起你,你要是没有嫁妆,做妾都不配”。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拿瓦,一拳头挥过去,陈书生应声倒地,狼狈趴在地上,嘴里没说完的话还一直在往外冒,“我都不嫌弃你,你还有什么资格叫嚣”。
说完话才捂着嘴喊疼,哪哪儿都疼,想从地上爬起来都没办法。
“滚,你要是敢再来,我就打断你的腿”拿瓦挥着拳头对着陈书生,又用眼神恐吓着张媒婆。
“等等”玉影将张媒婆叫住,“你要是再带任何人来提亲,我就弄死你”她俯身在张媒婆耳边低声说,“不仅弄死你,包括你全家”。
“你,你,你……”张媒婆不仅是害怕,还是无所措,“疯子,真是个疯子”。
沅炎夫人又被气了一次,一口血堵着喉咙差点没背过气去,她如娇如宝的女儿,竟然被人这样践踏。
“夫人,夫人”沅炎家一时乱成一团,香玫赶紧去找大夫,香兰和玉影扶着夫人往屋里走。
张媒婆吓得赶紧往外走,也顾不得陈书生了,这家人太可怕了,以后再也不登这家门了。
陈书生意犹不甘,见没人理他,也骂骂咧咧地走了。
张媒婆回到家里,余悸未消,等在家里的朱六见到张媒婆来了,欢欢喜喜迎上去,“张婶子,我等了你一上午了”。
生意上门,张媒婆调整了一下表情,“哎呀,朱六呀,你这是相中哪家姑娘呀,还非得找我张婶子”。
一听是沅炎家的二姑娘,张媒婆立即变了脸,“您还是找别人吧,咱这木多镇可不止我一个媒人,沅炎家的门我是不敢再去了”。
“可是张婶,咱们这镇上就数你保媒成功率高,找您保媒是万无一失的,所以我才等了你一上午”。
“找别家吧,老身我老了,没本事没精力了”张媒婆一下子泄了气,疲软地坐在椅子上,挥手让朱六赶紧离开。
朱六怏怏地走了,张婶子不愿意,那就找别人嘛,没了张屠夫还能吃带毛猪?
沅炎夫人坚持了五天,终于熬到油尽灯枯了,玉月玉影坐在母亲床前流泪,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影儿,她的影儿,将来要怎么办呀。
“月儿,娘走后,要送妹妹回蕙城去,让陛下给她安排婚事”她艰难地交待后事。
月儿流着泪点头,一定听母亲的话,为妹妹找一门好亲事,让妹妹有个好的将来。
“影儿,听娘的话,回蕙城,听从你皇兄的安排好吗?”沅炎夫人撑着最后一口气,满含期望地望着影儿,等着她的回答。
“娘亲放心,女儿一定会生活得很好的,我会照顾好姐姐,照顾好外甥,我们都会幸福的”玉影郑重地向母亲承诺。
“这是娘亲给你的嫁妆,等不济时可换万金”香玫将绣帕递过来,是夫人绣的那幅空谷幽兰。
玉影接过绣帕揣好,“谢娘亲”。
“这是给月儿的,你成婚时,娘亲觉得还能陪你们很久,林家家财万贯,我儿足可衣食无忧,故而现在才给你,女子总要有财物傍身才好”
香兰将另一幅绣帕递给了月儿,是那幅百鸟朝凤图,沅炎夫人历时四年,亲自给姐妹俩每人一幅绣帕,当年学艺时绣的东西都价值千金,如今的手艺,自然是万金也值得上的。
姐妹俩收好绣帕,含泪看着母亲,屋子里充满了悲情。
“你们都要好好的”她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屋子里传来女人们的哭声,木森林不忍心去打扰,忙着张罗后事去了。
办完丧事,沅炎玉影对外宣称要为母亲守孝三年,决定去小静山的观音禅寺里清修。
七日后,玉影让选择留下守家还是回到皇宫去,香玫香兰均选择留下守家,于是她将绣坊完全交给香玫香兰打理,亲自为她们备上一份厚厚的嫁妆,委托姐姐和师娘为她们寻一门好亲事,然后收拾好行囊跟姐姐姐夫告别。
玉月哭肿了眼睛也没能留住妹妹,在母亲床榻前答应回皇宫的话也不遵守了,执意要离开,她从没听说过小静山上有什么观音禅寺,妹妹这一去,看样子是不打算回来了。
木森林扶着妻子,一切都随她吧,妹妹开心就好,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什么可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