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1）

    鲸从前一直在流浪，它第一次见到人鱼，是在一个弥漫着薄雾的夜晚。皎洁的月光晕染了海面，银色的粼光在波涛上跳跃，她坐在石礁上唱着歌。她的肌肤白皙吹弹可破，眼眸蓝如大海，五官精致绝美，海藻般浓密的金色长发倾泻而下。雾纱将她轻轻笼罩，使她的身影变得影影绰绰，美得似幻影。

    歌声很动听，与月光交织着，似那神秘的东方特有的丝绸又或是袅袅香烟，悠悠荡荡在海面上飘扬，每一个听了这歌的人都痴了，醉了，疯了，然后，又一艘船沉没了。

    没错，这里没有用比喻或夸张的手法，远处确实有一艘载满疯子的船在慢慢沉没。

    人鱼的歌声能蛊惑人心。鲸知道这件事，却是第一次见。

    海的那边，船燃烧着一点点沉没，火光炽热像是FFF团的审判，被某站上10492精神污染…不，被人鱼的歌声蛊惑了的水手笑着，叫着，嚷着，疯狂地破坏着一切，包括自己。

    暗红的血引来一条条嗅觉灵敏的鲨鱼，船员们被鲨鱼撕扯地四分五裂葬身鱼腹时嘴角还带着扭曲狰狞的笑。

    真是地狱般的景象。

    海的这边，人鱼对于船沉没的景象视若无睹，依然唱着动人的歌，线条流畅的鱼尾偶尔欢快地拍打两下礁石，雪白的浪花在她身边绽放，她美好得像幅画一样。

    鲸想，它爱上了这条残忍美丽的人鱼。

    人鱼通常是群居生活，可是她却是独自一人，不，是一鱼。

    “你好。”鲸鬼使神差地上去打招呼。

    “你好。”人鱼朝它笑了，那笑容美好，胜过它见过的万千景象，如果忽略她背后那堆疯子的手舞足蹈与缸铃般的狂笑和正在学贝爷一样吞天噬地吃上帝的鲨鱼，鲸觉得它们的初遇还是很美好的。

    从那以后，鲸停止了流浪，和人鱼一起住在这片海中。

    每当有船经过，人鱼就会唱歌使船沉没，有时鲸也会去撞翻一些小船。

    虽然它不喜欢杀人，而且腐烂的尸骨沉在水中使水有一股老坛酸菜面般的酸臭味，但是使船沉没是人鱼的乐趣，她在看到人类挣扎着溺入死亡的怀抱会非常开心，果断是小时候遇到什么事之后想报复社会了么？

    鲸觉得既然她喜欢，那它也愿意为她去做不喜欢的事，忍受难闻的海水。

    人鱼会去收集船中的东西，她尤其喜欢闪亮的物品，看到漂亮的珠宝她笑得更加灿烂，这让鲸鱼怀疑她是否是鱼和西方巨龙的产♂物…呸！我怎么能想这些！

    海底是累累的尸骨，人鱼在船的残骸中满足地数着珠宝。

    “你也喜欢珠宝吗？”人鱼抬眸问鲸。

    “嗯。”其实我喜欢的是你数珠宝时的样子，你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喜欢也不给你，金银珠宝都是我的。”人鱼宝贝地收起珠宝，冲鲸作了个鬼脸。

    其实鲸很想告诉她，她的眸比它见到的称为蓝宝石的东西更美。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和族群在一起吗？”终于有一天，人鱼坐在鲸的背上问，鲸看不到她的表情。

    大海映射出了天空，眼中所见唯余一片澄澈宁静的蓝，鲸和人鱼忽然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徜徉在海中还是天空中。鲸在遇到人鱼后爱上了这千篇一律的蓝色，因为那颜色像她的眼睛。

    “我在等你想告诉我的那一天。”其实鲸并不在意这个问题，因为爱情有奇迹。

    “我是被族群赶出来的。我其实是人鱼公主，但是我喜欢金银珠宝，我喜欢闪亮的东西，人鱼的宫殿都是珊瑚，我向往着人类世界里漂亮奢华的宫殿。所以我喜欢唱歌蛊惑人类，收集他们船上的财宝，善良的人鱼族当然不允许我这种残忍的家伙存在，但是父王不舍得处决我，便把我放逐了。”人鱼的声音听不出悲喜，天海交接蔚蓝一片，偶有几点白色的海鸟掠过。

    “你做的事情不应该，但是你没有错，你只是喜欢一样东西而已。”鲸忽然加速游动，一簇簇白色的浪花在它身边打闹着渐渐远去。

    “可是你为什么也去撞翻船呢？因为你也喜欢珠宝吗？你甚至都没有手可以去触碰它们啊。”人鱼弯着眉眼，笑声银铃般悦耳，海风温柔地拂过她金色的长发。她坐在鲸的背上，仿佛一个女王，巡视着她的领地，虽然她的领地中尸骨遍地。

    “我和你一样。”人鱼以为鲸也是喜欢珠宝。鲸心中默默地回答，我做的事不应该，但是我也只是喜欢一条鱼而已，一条爱珠宝的美人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