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用。”庄深站了起来,眉目冷淡,“就擦破了点皮,跑得了,我先跑完。”
“跑什么跑?!”沈闻垂着眼,目光冰冷。
他不笑的时候总是格外冷,现在拧着眉,气场格外阴沉。
庄深顿了一下,抬眼看着他。
那双浅色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但显然被这个状态的沈闻弄得有些疑惑。
沈闻说完那句话也愣住。
他没想到自己会失控,刚才大脑条件反射说出那句话,完全没控制住情绪。
“抱歉,不是对你发火……”
沈闻缓缓地吸了一口气,但周身气压还是低。
他看到庄深磨破的下摆,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衬衫扣子上,一颗一颗将扣子解开,露出里面那件班服。
“蒋淮,你带他去医务室。”沈闻将衬衫一把脱下,轻轻送到庄深手里。
蒋淮在旁边应了一声。
沈闻转身,阳光下肩宽腿长,冷白的皮肤笼罩一层光。
他的声音依旧含着火,但刻意压低了,柔和不少。
“后面的路,我替你跑。”
庄深手臂上的伤口看着挺恐怖,但也就是擦伤。
医生给他清理完伤口,消完毒又上了药,几分钟的时间马上结束,他把药水瓶放到小袋子里给庄深:“每天按时擦药,这几天绝对不要沾水,伤口容易感染。”
庄深道了谢,去病房里换下那件磨破了的班服,套上沈闻的衬衫。
两人往操场走去,蒋淮跟在他身侧问:“你知道那水瓶是谁扔的吗?”
庄深抬眼:“谁?”
“葛明!”蒋淮气愤道,“他那个傻逼肯定嫉妒你之前跑了第一!所以故意让你出丑!简直是个神经病!”
庄深垂下睫,微微皱眉。
他们走到操场时,一千五百米已经结束,主持人正在播报这次的比赛情况,庄深正好听到最后一句:“……获得本次男子一千五百米第一名的是,高二十班,沈闻、庄深!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再次向以上运动员们表示祝贺!”
下面的观众们十分捧场:“祝贺沈闻、庄深!”
“恭喜沈闻庄深!!”
“恭喜二位!”
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庄深莫名地抬眼。
还能两个人一起得名次?
第一次见。
蒋淮更是惊讶:“开跑时闻哥落后了半圈,居然追上去了?还跑了第一?”
沈闻站在主席台右下方的阴影里,他半靠着墙,身形懒散,嘴唇轻抿,明明没什么表情,五米之内,无人靠近。
他周身的气场,如同一道冰墙,快要化为实质。
蒋淮快步过吹捧:“闻哥,你跑了第一?太强了吧!”
沈闻见他们过来,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庄深身上。
庄深穿着他的衬衫,原本渗着血的皮肤也上了药,被袖子遮住。
神情冷淡,身上干干净净的,好似刚才的恐怖画面只是幻觉。
“伤口怎么样?”他压着嗓子问了一句。
庄深:“擦破了皮,没什么事。”
蒋淮在旁边附加道:“就是破皮面积有些大,每天要擦药,手臂后面不好自己上,还得去医务室,洗澡估计很麻烦,伤口碰水肯定很疼。”
沈闻走过来些,脸展露在阳光里,漆黑的发丝上染着光晕:“我这几天住校,顺便帮你上药。”
“那有闻哥帮忙就好了……”蒋淮笑了笑,说到一半,表情一呆,猛地回过神来:“哈?你说什么?!你要住校!”
宿舍那么大点地方,沈闻这种人住得下去?
那可真是纡尊降贵。
庄深回绝:“不用,我去医务室就好。”
“我这段时间想画学校夜景才住校,顺便帮你上药。”沈闻靠近了,漫不经心地垂下睫,又加了一句,“正好面对面教你做题,比视频更好。”
庄深:“……”
沈闻见他沉下去的眼神,唇角勾了勾:“看在你受伤的份上,这几天就好好休息,放个假。”
今天上午的项目比完,主持人正在说结束词,让班上的人都回来收拾自己的东西,就能离开。
沈闻刚说完话,抬了抬眼,目光一凝。
葛明正从边上往这边走,准备回来拿东西。
他扔完水瓶后自己都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是嫉恨庄深,但还是有些理智,也有些怂,不敢对庄深太强硬。
可看到庄深时,就先一步动了手。
那瓶子滚到庄深脚下,他无比惊恐地后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看到大家都围了上去,还有女生尖叫着说有血。
葛明害怕地躲进了厕所里。
赶着结束的时间出了厕所,发现庄深穿戴整齐,走路也正常,看起来没什么事,之前的女生估计是在胡说。
害他还胆战心惊了好久。
葛明松了口气,便没什么心理负担,准备拿个书包走人。
结果刚走近观众席,一个身影突然靠近。
葛明抬起头,看到了沈闻那张泛着冷气、极度不好惹的脸。
“还敢回来?”沈闻眯了眯眼,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狠戾,“为什么扔水瓶?”
葛明后背一凉,身体在他的气势下僵硬,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什么水瓶?”
听完他的回答,沈闻似乎挑着嘴角笑了一下,但眼里没有丝毫温度。
沈闻突然一把抓住葛明的领子,葛明惊恐的呼叫卡在喉咙里,发出一声堪称怪异的呼救。
他根本毫无抵抗力,被沈闻一把按到了塑胶跑道上!
抓着他的手没停,沈闻直接拖着他,在塑胶操场上用力拽了好几步。
葛明嘴里发出几声惨烈的叫唤,声音发着抖:“我错了!……放开……放、放开我!”
明明是散场时最吵闹的时间,整个操场瞬息之间,从嘈杂变得宁静。
众人屏息凝神看着主席台那一块。
这学期太过安宁,沈闻一直动过手,他们差点忘了,沈闻曾经的丰功伟绩。
这人打起人来,暴躁又冷戾,下手极其恐怖。
葛明的声音听起来残忍而无助,在操场上回荡。
沈闻跟拖垃圾似的拖了几步才猛地松开手,躬身压近,看着他被磨出血的手臂,低声道:“管好你的手。”
葛明倒在地上,手臂、后背甚至脸侧都传来烧灼感,疼得他发着抖,抱住胳膊缩成一团,没能站得起来。
周围只有看戏的人,没人愿意扶他,甚至连一丝怜悯都没有。
以牙还牙,葛明被打是理所应当。
他被打可比庄深踩空好多了,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葛明浑身发着抖,绝望地盯着沾着灰尘的跑道。
他居然当着全校人的面被沈闻拖在地上走,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中回有这么个插曲……
沈闻慢慢走了回去,松懒的面容疏冷。
庄深伸出手,说:“擦擦。”
他手心里放着张手帕纸,手掌的颜色和纸巾差不多白。
沈闻取过,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抬眉看他:“想好了吗,晚上给我留个门?”
庄深盯着他的手,点了下头。
沈闻的房间在庄深的楼上一层,他那间房是正常宿舍的两倍大,当时打通了中间的墙,特意做了间大的房。
他平时偶尔会过来洗个澡、换身衣服,衣柜里都放满了干净衣服,家具一应俱全。
房子虽然小,住也不是不能住,至少比宾馆要好。
沈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优哉游哉下楼,敲响了庄深的房门。
庄深不上晚自习,刘帆倒是雷打不动,待到最后的时间才回来,晚上庄深都是一个人。
庄深把药品都拿出来,摆在桌上:“随便擦擦就行。”
“行,随便擦擦。”沈闻坐在他旁边,用镊子夹住酒精棉。
他手指比庄深还要长一些,骨节突出,拿着镊子的样子还挺赏心悦目。
沈闻垂眼,盯着庄深的又手臂。
他刚洗过澡,手臂上的伤口红了一些,不知道洗澡的时候沾水该有多疼。
沈闻眼底暗了暗,动作小心地将酒精棉按在伤口上。
庄深另一只手看着手机,脸上没一点反应,好像根本没有受伤。
沈闻看到庄深在看决斗的游戏视频,想到之前不小心遇到他,问了句:“你也喜欢玩决斗?”
庄深慢悠悠地划着手机:“还行。”
“我有几个朋友也喜欢玩这个游戏,下次有机会带你和他们一起玩。”沈闻一边说,手上动作不停,“电竞职业也很有前途,你如果喜欢打游戏,可以尝试走这条路。”
庄深:“……”
沈闻现在不光帮他搞学习,还当起老师,提前给他规划未来?
庄深没太大兴趣道:“嗯。”
沈闻动作比医务室里的医生还轻,很快就给他重新上好了药。
他这才有时间看了眼庄深的房间。
两张床,一张叠得整整齐齐,被子上没有一丝褶皱,另一张就显得凌乱不少。
沈闻想起庄深在他家做模特时,睡过他家的床之后,被子也是平整得跟模具似的,强迫症挺严重。
沈闻起身,刚准备离开,突然扫看到了放在阳台门口的东西。
一套画具。
是邱凌送给庄深的画具。
那一整套画具都出自美协,外形专门设计过,外面基本买不到,要么就是盗版。
沈闻隐约觉得在哪看到过,问道:“那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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