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脑内的回声

什么可以互动的机关——除了天花板太高他够不到以外。

    他甚至注意到自己刚刚吸干了的那个蠕动的血管此刻又仿佛补充进了新鲜的血液，重新跃动了起来。被牙齿撕咬出的缺口也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甚至感觉自己能听到扑通、扑通的供血声音。

    毫无进展地消耗了一波精力，周治又重新坐在了地上。他甚至开始思考自己该如何存活下来。他望着布满血肉的墙壁思索着，至少如果真的被永远困在这里，他至少不会被饿死……

    嗯，要是能有个点火装置，吃点熟的就更好了。他自嘲地想着，找不出任何破解的方法。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随着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过去了，周治又一次感到自己的呼吸开始困难，腹内的暖流又一次变成了寒意。他仍然没有想出什么方法，也不知道此刻距离之前那次喝下不明的体液过去了多久，但是他的理智告诉我，是时候再喝一些这种液体了。

    这次没有脑内的声音提醒他。是求生的欲望和理智驱使他这么做的。

    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副作用，可是不喝的话他恐怕又会像刚刚那样因为呼吸困难而出现幻觉。他不能确保这一次自己是否还能在失去意识的时候本能地舔到自己身上残留的液体，因此现在就是再次进行尝试的好机会。

    趁着还有清醒的意识……

    他也不再顾忌这种未知的液体究竟是什么了。事情有时就是这样奇妙，有了第一次的尝试，不管这种行为是多么荒诞可怕，到了第二次就仿佛习惯一般，所谓的恐惧和未知早就在名为“熟悉”的魔咒下显得失去了恐怖的色彩。

    他熟悉地在同样的位置用钥匙划开了一道缝隙，用手指点在了渗出的血液上，沾了一点放进了嘴里。

    熟悉的温暖在他的味蕾间炸开，仿佛最烈的酒。暖流一下子就顺着味蕾和神经，传遍了他的身体各处，传到了他的脑子里，让他的头脑热血上涌。

    就是这个味道！熟悉的咸酸味……赖以让他苟活至现在的良药。

    他贪婪地用舌头伸进了小小的缺口，喉咙仿佛本能似的不停蠕动，将血液从血管的地方运送到自己的身体内。无数暖流顺着身体向下流动……

    直到他再也吮吸不到哪怕一滴液体，才满足地将嘴唇从血管上挪开。

    浑身上下的毛孔仿佛都张开了，胸闷的感觉再次消失，他又能再苟活一段时间了。他不敢细细品味嘴里带着一丝腐烂气息的鲜血味道，更不敢仔细思考他究竟喝下了什么样的液体。

    他知道自己不能仔细思考，一旦仔细去想的话，他就失去了喝下这液体的勇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这里有什么意义，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监牢里，关在这布满血肉的高塔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又是为了什么才会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样毫无意义的行为。他又一次坐下准备恢复一点体力，好让自己过一会儿再继续重复毫无意义的试图找到出口的行为。

    只是那曾经在脑海里萦绕着的那句话久久地让他不能释怀。

    “不存在的”……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还能不能再听到这个声音？

    他既害怕这位置的声音，在内心又隐隐渴望着，这声音或许能指引他一直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