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一样,没有因为周治的任何行为表现就做出任何变化。
一切,仿佛只是为了存在而存在。
【……以上为全部描述。是否使用?】
冰冷的声音在一长串毫无起伏的描述后戛然而止。那最后似乎故意为了配合疑问语气而把语调升上去的滑音在此刻显得甚至有些滑稽。
“……欸?”
早就失去了聆听兴致的少年根本没有在意刚刚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他只是忽然发现这声音至此就结束了,周治此刻能听到的声音也只有从一开始就在那里的血肉蠕动的声音和自己愈发沉重的呼吸声。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如果不想在这里靠生食血肉苟活至死的话,就只有选择继续向下走了吧。
这是一条通往黑暗的单行道,明明身后就是被人们视作“正常”的世界,但他能做的也只是回头远眺那个遥远的世界而已。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后面推动着他,让他身不由己。他忽然想起了晚高峰时候拥挤的地铁,他明明也是那人群中的一部分,但也只能在前后人群的拥挤和推搡中,像海洋中的沙粒一样被拍打进车厢。
因为事情本应如此。道路应该是向前延伸的。什么都不做的话,情节就无法得到推进,不是吗。
就好像是文字冒险类的游戏一样,不点下鼠标的话,就永远无法跳跃到下一句话。他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按照命定的剧本去表现,即使这可能让他曾经在绝望中的无数挣扎都失去意义。
“是。”
他又一次轻声呼喊。
天花板上的血肉蠕动的幅度忽然加大了许多,一张羊皮的卷轴就这样被从天花板的肉中“吐”了出来,落到了地上。
他轻轻捡起这只有巴掌大的羊皮纸卷。这卷轴比他想象中的要小很多。他轻轻摊开,惊讶地发现这上面的文字,他竟然认识。
“斜月昏昏葬天幕,渡鸦凄凄引归路。”
他轻轻地念动这卷轴上唯一的一行字。那只是一句诡异的残诗而已,没头没尾的,是繁体中文写成的毛笔字。
或许是咒语吧。
周治心想着,他看见在自己念动这诗句之后,那羊皮纸就仿佛有灵性似的自己烧了起来,在他的眼前烧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些纸灰落到地上,很快地也全部陷入蠕动着的地板里面去了。
然后,下一秒——
他看见了一扇装饰华美的大门,突兀地出现在了血肉蠕动着的墙壁之上,仿佛早就牢牢地镶嵌在了那里,已经有许多年头。大门的周围依旧布满血肉,只有门板上干干净净的,仿佛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周治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轻轻地扭动了门上的把手,无悲无喜。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的是怎样的局面。门后面等待他的会是在脑海里回忆过无数次、感觉起来早就非常遥远的“正常”世界吗?还是另一个更加恐怖绝望的深渊?会不会是另一个由血肉组成的监牢呢?
他不知道。
但他相信,门后的一切似乎根本不会是按照描述那样的“随机”地点,而一定是遵循了什么人安排的“剧本”,在这荒谬的世界上演的另一幕荒诞剧的舞台。
于是,他推开门。
外面是久违的光亮,强烈的光亮一下子充满了原本只有点点荧光的小房间,让他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感到不舒服。
他就这样向着门的另一边走了过去,毫无犹豫。在那样强烈光线的影响下,他甚至没有看清门的另一边究竟是怎样的场景。
门的另一边,是事物推进必然的下一步,是他无法选择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