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信冷哼一声说道。
他是出自鲜卑独孤部落不假,但他不是不学无术的蛮人啊!
这种程度的反间计,不是开玩笑么?他难道傻得去邺城接儿子回来?
回来以后怎么解释?
怎么跟家里的两位妻子妾室解释?
怎么跟宇文泰解释?
怎么跟自己的同僚和下属解释?
“我只是随口问问,如果需要什么帮忙尽管直说。独孤罗当年被软禁,我也有责任。”宇文泰拍拍独孤信的肩膀安慰道。
“黑獭,不要再说了。如果真有诚意,高洋自然会派人送到河洛(洛阳)一带交接,又何必我亲自跑一趟?他只是想恶心恶心我罢了。”独孤信平静的说道,他知道这个主意根本就不可能是高洋想出来的。
高洋已经做了五六年的皇帝,要恶心自己,早就办了,不必等到今天。
“嗯。”宇文泰点点头,他虽然绝对信任独孤信,却也有自己难以启齿的心思。
高洋这一招不算什么稀奇事情,如果自己是魏国的实际统治者,不管他们玩什么花出来都没用?
但万一自己哪天死了呢?
继任者真的能完全信任独孤信么?能信任八柱国里面的其他人吗?当然,元氏那个吉祥物不算在内。
这件事如同梦魇一般盘横在宇文泰心头。
近年来他越发感觉精力不济,指不定哪一天就会离开人世。
名义上,自己只是八柱国的一个,独孤信,赵贵等人,跟自己是平起平坐的。
自己的儿子,谁能罩得住场子?
他忽然想起自己那个出类拔萃的侄子宇文护,心中暗暗做了个决定。
……
独孤罗跟在高伯逸身后,走在残破的邺北城街道上。出生以后他所在的地方就是那个狭小的院子。
长大以后还在那里。
这条街不算繁华,却也是自己第一次来。
他原来所见到的天空,就是头顶上那小小的一片天。
以前母亲还在,现在母亲也不在了。
那种寂寞和悲苦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你不必跟在我身后。我说了,你现在已经自由了,只要不出邺城周边的范围,去哪里都没有人管你。当然,如果你想逃去魏国找你父亲,那就不一样了。”
高伯逸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着一件跟自己没有一文钱关系的事情。
自由了么?
独孤罗脸上没有欢欣喜悦,他的表情是茫然的。
“那……我应该做什么?”
独孤罗疑惑的问道。
“生存下去啊,也许哪天齐国不在了,你父亲就会来接你呢。”
父亲?接我?
独孤罗心中没有一点概念。
他也不想去找那个什么父亲,抛弃他们逃走,导致他被关了二十一年。
“我能跟着你么?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独孤罗的话让高伯逸很诧异。
他原本想怎么样才能打眼前这张牌。
没想到对方已经被关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