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过来,都给姜玉春道喜。姜玉春笑道:“旁的也就罢了,只是这熏香味我闻不得,明儿你们再过来,身上的衣裳都不许熏香了。”三人忙应了声是。姜玉春又道:“你们先回去罢,换了衣裳等吃晚饭时候再来。”三人闻言只得福了福身,就要告退。张雪雁有些不甘地看了眼二爷,只见他眼里只看着姜玉春,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自己这边连瞧都没瞧一眼,这才泄了气,低着头退了出去。
张雪雁回了屋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发现是半冷的,一怒之下摔在地上,骂留屋子的丫头:“连你们也糟践我。”说着又要打又要骂的,雅诗见状忙拦住劝道:“好姨奶奶,快消消气罢。这二奶奶刚传出喜讯,你这边又打人又骂人的,要是被二爷知道该生气了。”张雪雁冷笑道:“生气?他还记得我是谁吗?你看今日在那屋里,他可瞧过我?连二奶奶也……还说我身上的香味恶心。”
佳词见她落了泪,忙上前道:“奴婢要给姨奶奶道喜。”张雪雁瞟了她一眼,哼道:“我又没怀孩子,给我道什么喜?”佳词笑道:“自打二奶奶小产,二爷就一直守着那屋子,不但姨奶奶受了冷落,那两个也都不再得宠,二爷一颗心只放在了二奶奶那。如今二奶奶有了身孕,无论是哥儿还是姐儿,二爷都是看重的。姨奶奶您想,二爷还能歇在二奶你屋子吗?”
张雪雁闻言转怒为喜,得意地点了点头笑道:“说不定二爷今晚就能歇我屋来,你们赶紧叫人预备着。”雅诗忙道:“我瞧二爷心疼二奶奶的样子,怕是今日不会过来的。”不等张雪雁开口,佳词先冷哼道:“这大户人家,哪家正经奶奶有了身孕,还留爷在屋宿的?”雅诗轻声道:“当初二奶奶小产的时候,二爷不也是在正房歇的?况且……”雅诗还要继续说,张雪雁不耐地打断她,冷笑道:“也不知道你是谁的丫鬟,自打我进这个家门,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唱反调,我看你对二奶奶比对我忠心,不如我把你送给二奶奶去使唤?”
雅诗看佳词站在张雪雁旁边对自己得意的笑,连忙跪下,道:“我打小就服侍姨奶奶,对姨奶奶从无二心。我只是担心姨奶奶做的太过了,反而不入二爷的眼。”佳词插嘴道:“我们姨奶奶不入二爷的眼还有谁入?王姨娘吗?不是我说她,就她那相貌,虽说是有几分姿色,但看着就有些小家子气了。别说二爷,连我都瞧不上。李姨娘倒是婀娜多姿、风情万种的,可她进门多久了,二爷怕是早腻了。”
张雪雁点了点头,得意地笑道:“佳词,你姨奶奶我又要得宠了。
李嫣红回屋倒是没哭也没笑,只平静地打发人提了桶热水进来,将身上的香气都洗净了,从箱子里找出了一件颜色淡雅的衣裳,脸上也只淡淡地涂了一层胭脂,并没擦太多香粉。冰梅、兰枝、妙竹原本面上有几分忧色,但等李嫣红打扮完,反而眼前一亮,只觉得除了代表已婚身份的发髻,身材容貌皆如少女般清纯曼妙。
而王秋华回到屋里,把所有人都打发出去,自己从药罐子里取出一丸药,在鼻子下闻了闻,脸上布满了疑惑。
姜玉春吃了晌午饭,趁着日头好,沐浴洗头。郭嬷嬷亲自进去伺候,一边帮她擦洗后背,一边将家里这两个多月的事捡重要的都说了。姜玉春听见三个姨娘各处安插自己的人手,只轻声道:“先别言语,也别动,我自有安排。”郭嬷嬷点了点头,又道:“浆洗上的王妈妈、针线上的李嫂子、厨房的张嫂子,二管事朱妈妈和王姨娘来往过密。李姨娘虽这两个月没叫人去说话,但她的丫头妙竹经常趁人不注意和咱们院的小丫头黄莺接触,这黄莺性格好、嘴巴甜,二等丫鬟都喜欢她,怕是能知道不少屋里的事。另外李姨娘还派人去过厨房管事的王嫂子家里。张姨娘虽各处安插人手,但做的太明显,怕是那两位姨奶奶也都知道。她也拿钱买通过几个婆子,但瞧那架势并没有人对她死心塌地。”
姜玉春点了点头,从浴桶里站了起来,玉棋和郭嬷嬷连忙拿大毛巾给她擦干,换上干净的中衣。巧书拿毯子将她裹上,扶着她坐下,玉棋又拿大毛巾替她擦头发。杜妈妈倒了杯温水递姜玉春手里,姜玉春喝了半杯,将杯子放下,问道:“新院子收拾的怎么样了?”
杜妈妈道:“周华倒是个能干的,园子被他收拾的极其利索,二奶奶走之前叫买的唱戏的小丫头也买好了,在靠西角门的一个院子里住着,请了两个稳妥安生的师傅教唱戏。”
姜玉春点了点头:“收拾妥了就好,趁早搬过去,将她们几个远远地分在园子里,省的在我眼皮子底下闹心。”巧书将姜玉春头发擦拭的一点水珠都不见,才松松的替她挽了个髻,扶着她到床上歇着。姜玉春睡了有小半个时辰,才悠悠转醒过来,见周天海躺在外侧,正撑着胳膊看着她笑呢。
姜玉春脸一红,捏了捏他脸道:“回来也不好生歇着,又跑哪去了?”周天海握住她的手,道:“同少青到会馆瞧了瞧,房子建的不错,屋子也都拾掇妥了。前头大厅能容数十桌,又搭了个大戏台。楼上还有后头楼里的雅间修的十分别致,风格各不相同。我同少青说了,从老家带回来的孩子,甭管是族人还是买来的小子,都一视同仁,提拔的时候择贤录用。”
姜玉春笑道:“少青做事稳当,二爷只管放手叫他去做。上回我找人拾掇那个园子,今儿我问郭嬷嬷了,说周华料理的不错。我想着趁着天气还不太冷,早些搬过去才好。”周天海犹豫了一下,道:“你如今有了身子,现在搬过去怕累着你了。”姜玉春道:“我这还没显怀呢,这时候搬过去正好,等肚子大了,或者生了孩子再搬过去且有的等呢。再者说有丫头们收拾东西,也累不着我。”周天海闻言只得点头应了,又嘱咐道:“虽说如今不冷,但那边屋子一直没怎么入过人,只怕屋子冷冰冰的,先打发人去烧几日炭盆,把屋子烘暖了再搬过去。”
姜玉春应了,夫妻两个说了会话便起来了。当晚家宴,三个妾室都来了,因逢喜事,姜玉春也没叫她们伺候,都让坐了。张雪雁虽然想争宠,但又顾虑着上午被训斥的事情,也不敢太张扬,只时不时替二爷布菜。李嫣红笑吟吟地说着吉祥话,王姨娘凑了两句趣儿,方才大着胆子试探着问了一句:“二奶奶这么快有了喜讯,想是上回的方子有效。”
姜玉春含笑看了她一眼,轻笑道:“说起那个方子啊,当时雪雁配了药给各屋送去,我出门方才发觉发现把那装药的坛子落在家里了。”王姨娘一愣,心道:原来如此。又一寻思,二奶奶屋里的人都是稳妥不够的,怎么单把这个调养身子的药丸给落下了,难道二奶奶知道了什么?王姨娘一惊,抬头望向姜玉春,只见她似笑非笑地睨了自己一眼,王姨娘瞬间心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