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很大,但也更穷,好歹李亚东他们村里还有几间红砖房,那是村委会和村长家的房子,而这里一眼望去全是黄泥墙和黑瓦片。
李春兰家也好不到哪里去,李亚东来到门口的时候,他二姐似乎不在家,门槛牙子上坐着一个面容枯槁的黑瘦老头,正吧唧吧唧的抽着自制的土烟卷,两撮眉毛都快凑到一块了。屋前的空地上有一堆从山上割来的茅草棍,一个鬓角斑白的老妇人正在坐在那里扎把子。
“老爹,老娘,身体还好吧。”李亚东故意提高了音量,怕老人家耳朵不太好使,毕竟都是六十好几的人了。
“咦?你是……春兰家的小弟?”老俩口一眼还没瞅清楚,倒不是说老眼昏花到了这种程度,而是与李亚东照面的机会实在不多,平时一年可能都见不着一次。
“是,是我,小东。”李亚东嘿嘿一笑,将手里的猪肉递给凑上来的赵老娘。
“哎呀,你这孩子,来就来呗,还带东西。”赵老娘慌忙拒绝,伸手想推回去。
“是啊,小东,这总有一斤多肉吧,你这……”赵老汉顺手将肉提了过去,硬要塞给李亚东,实在是礼太重了。
李亚东既然提都提来了,哪能再带回去?好说歹说了老半天,才让老俩口收了下来,不过晚上说什么也要留他在家里吃饭。
“老爹,我姐呢?”
“哦,春兰呐,她去菜园了……”赵老汉将手里的一截没滤嘴的土卷烟猛吸一口,差点没烫到手,吐了口刺鼻的长龙后,继续说道:“估摸着也该回来了,你先坐坐,喝点水。”
李亚东不留痕迹的挪了挪板凳,好让自己少吸点二手烟。
烟这东西他这辈子都不想碰了,原因很简单,他上辈子就是一杆大烟枪,最高纪录一天打麻将抽了五包烟,基本就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叼上一根,后面没用过打火机。正因为如此他才患上了肺癌,幸亏发现的时候是早期,做了手术后倒也没大碍,从那以后他就彻底戒烟了。
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李春兰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挎着竹篮子,就从菜园里回来了,屁股后面还吊着一个抱着根黄瓜猛啃的小男孩。这是李亚东的外甥,赵志强。
“小东,你来了!”李春兰看见弟弟的那会儿脸上的欣喜藏都藏不住,这三天她可一直都盼着呢,毕竟丈夫还在看守所里关着,也不知道遭了多大罪。
“姐,我说了三天内肯定会来的。”李亚东嘿嘿一笑。
“志强,你个死孩子就知道吃吃吃,眼睛瞎了吗?不会叫人的?”李春兰瞥了眼还在那啃黄瓜的儿子,顿时气不打一块儿出。
“小舅。”迫于母亲的压力赵志强头也不抬的喊了一句,然后就不再理会。
他今年已经九岁,读二年级,算是个大孩子了,连李亚东都想不通,他二姐李春兰勤快朴实,二姐夫赵大成也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咋就生出这么个儿子?这小子现在还算好的,长大后那才真叫人头痛,除了没有杀人放火外,打架斗殴、偷鸡摸狗样样来,看守所都成了宿舍,他爸妈一辈子为他操碎了心。
李亚东应了一声,寻思着得找个机会好好调教调教这孩子,否则就算他这辈子给他姐一座金山银山也是白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