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夏在看守所附近逗留已是半月有余,基本过着风餐露宿的苦日子,为了可以见上哥一面,她好话说尽就差给干警跪下了。
某日,一位年轻干警走到她的面前,可能是看她每晚都窝在墙根底下等消息怪可怜吧,所以破例给她在看守所里找了一份食堂打杂的工作,不过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在犯人堆儿里工作容易引起骚动,唯有让她去后厨帮忙。
“咱先说好了,不能与犯人近距离接触,即便看见也不能带出一点情绪。否则你再也别想踏入看守所的大门。”小干警严肃警告。
商夏深鞠一躬,喜悦之情不能言表:“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谢谢,非常感谢!”
“挺漂亮一姑娘怎么落魄成这样?你没家?”小干警记得前阵子她还干干净净的,一转眼蓬头垢面好不邋遢。
商夏蹭了蹭脸上的污渍,粲然一笑:“有家,就是远,只要我的家人健康平安我就回家。”
小干警从钱包里抽出伍佰元钱递给她:“这是借你的,开了工资再还我。”
商夏再次鞠躬表示感谢,跟随干警初次进入看守所,顺利办好工作证之后马上开工。
两人在食堂门口道别,干警随后便拨通了宗海晨的电话。
“安排好了,她是你朋友吗?怎么穿得跟小叫花似的。”
“我也是受人所投,改天请你吃饭。”
宗海晨真的没想再管她死活,何况霍亦仑不是一直在追求她,凭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和贼心眼子骗一个是骗,骗一双也不多,可是昨天在拍卖会与霍亦仑偶遇,霍亦仑再三追问商夏的近况,还不知轻重地逗咳嗽,说什么多日不见分外想念。
因此,他给看守所打了一通电话,经打探,确实有一位年轻姑娘整日守在门外要见“赵拴住”,似乎到了晚上也不离开,渴了饿了就啃火烧和自来水,脸色惨白瘦得皮包骨。
距离判决不知还要等多久,宗海晨也就是那么一念之差,决定帮她最后一次,至于以后的路,大陆朝天各走一边,绝不过问。
想到这,他接通父亲的电话。
“爸,我明天去考古队报道。”
“这么急?”
“甘肃那边发现疑似王陵的大坑洞,申请加派人手支援。”
“那商夏呢?跟你一起去吗?”
“她回老家了,一时半会儿不会返京。”
“你们拌嘴了?”
“您怎么跟我妈似的也絮叨起来了?”宗海晨的眉头拧成弓。
“小兔崽子,有你这么跟亲爹说话的吗?!既然你要去就去吧,不过那边天气冷伙食差,这一去至少三五个月,多带几件厚衣裳。”
结束通话,宗海晨立竿见影,抓起车钥匙回家收拾行囊,忘掉一个人最快的方法就是忙碌,何况是一个不值得留恋的女骗子,应该在不久的将来便可得到解脱。
然而这一走,就是五年,留在北京的时间零零总总加一块儿还不到一个月。
……
……
————————五年后,凤隐镇—————————
一行车队陆续驶入这座古老的城镇。开在最前面的是辆吉普车,车体上印有几个明显的大字:北京市考古队。
行驶在队尾的,是一辆霸气的黑色路虎,坐在驾驶位的宗海晨始终电话不断:“这儿可真够偏的,居然还在用牛车当运输工具……嗯,我已进入凤隐镇,预计今天下午可以展开鉴定工作。先不说了,路面挺难走。”
说着,宗海晨结束通话,加大油门行驶在坑坑洼洼的村镇街道间,趁着淳朴的镇民没把他们一行人当天外来客围观的时候,赶紧抵达目的地才是正经事儿。
何况,这凤隐镇,凤凰图,以及有关凤凰的一切,都会令他必须重拾回忆,攥紧那几乎打碎的自尊心。
曙光射入挡风玻璃,洒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以及戴在左拇指前的翡翠龙纹扳指上,玉石表面悄然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倏地划过他疲惫的视线……每每此时,他的思绪总会不自觉地停顿一秒,再次想起那个送他扳指的骗子。
商夏,这辈子,下辈子,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烦躁地合起车窗,将扳指丢进收纳箱,因为会戴上这玩意儿不是他的本意,只是在思考时习惯东摸摸西摸摸,摸到了便会下意识地套戴,戴上又常忘了摘。
无意间瞄到道旁的一对母子,男孩眼泪汪汪地哭诉着什么,他听不清,也不关心,只是替那身材瘦小的女人叹口气,孩子不好养,幸亏他没有。
“别哭了诚诚……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商夏已然快托不住在怀里撒欢儿的宗立诚,轰鸣的机动车声她不是没有听到,只是抽不出功夫回头观望。
她有多久没听到来自都市的喧嚣了?既熟悉又遥远,恍如隔世。
哥的审判结果不知算好还是坏,因此次盗墓案对文物古迹造成较大程度上的破坏,主犯烧脸判刑无期徒刑,从犯小黑判二十五年,哥主动上交国宝级文物投案自首,本应量刑,但初审结果竟然判了六年。她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想求一个明白,但是大哥主动向法院提出,放弃申诉的机会。哥说:虽然判的冤枉,但是通过这件事让他明白自己根本无法适应社会的残酷事实,尝尝苦头,学学法律,在监狱里沉淀沉淀也好。
事已至此她似乎再没有其他办法,除非求宗海晨帮忙,但这又是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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