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牛二伸出手,刚要说一个大数目,忽然感觉有道寒光从背后劈来,下意识回头一瞥,是俏飞燕,只见她俏脸含霜,正眼如利箭狠狠地杀将过来,估计只要自己敢胡诌八扯,她用眼神都能杀死自己这弱鸡好几个来回。牛二心头一紧,转头又碰上谢宇钲笑意中暗藏的利刃,话到嘴边,拐了个弯,“谢爷,也没多少,也就五块骨头,我牛二给你打个折,只要两块大洋就好了。”
“哪能这样呢,牛二哥,你这不是瞧不起我嘛,我好歹也是爷们儿,纯的,这说出的话,哪能不算数。说好了的,一块骨头,换一块大洋,你交上五块骨头,便是五块大洋,来,再给四块大洋,你可数好了。”
拉长声调的谢宇钲心里涔涔地滴着血,面上却豪气干云地哈哈笑着,从包袱里摸了四块大洋,高起高落地抛了抛,让台阶下的人群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后笑眯眯地交到牛二手上。
接着他就直起身,向面前的人群大声喊道:
“娘西皮,古人千金买马骨,老子今天千金买猪骨。哦,也不用管是猪骨牛骨羊骨狗骨,还是其他什么你乃乃的鸡腿骨,也不管是新鲜的,还是发霉的,只要是动物骨头,统统都他乃乃的拿来。发财的机会来了,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马上就要下山办事啦,大家伙抓紧喽。”
台阶下的人群鸦雀无声,也无人动弹。
谢宇钲又说了一遍,人群仍无人动弹。
就在谢宇钲有些底气不足地第三次重复那句话时,台阶下的人群终于清醒过来,像炸群的野马一样,嗡的一下,转眼间散得干干净净。
一条条人影,跌跌撞撞地向着寨子的各个方向飞奔而去。
不多时,一条条人影又撞撞跌跌地从各个方向飞奔回来。
三哥几人乐呵呵地张罗着。不久就收集了满满几大箩筐。
只是,其中只有大半筐是比较新鲜的,其余的不是发黄,就是发黑发绿,还有的沾满了泥土,三哥甚至都怀疑那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人骨头。
不过,人们发现,当自己把一根根骨头交上去后,就再也找不到那个“一诺千金”的洋学生了。
众人纷纷质问三哥,洋学生呢,他去哪里了,他是不是骗子?得到的答案是:谢先生有言在先,他马上就要走了。你们的手脚太慢,怪不得人家。再说了,这骨头是下山办事用的,凭什么让人家一个外人付账?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不少妇女就想拿回她们交上来的新鲜骨头。她们心想,拿回去好好洗洗,腌一腌,还能煲汤呢。可这时三哥将脸一板:“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啊?十六排今天请你们白吃白喝,你们竟然连骨头碴子都不给留下?现在,还有那么多兄弟陷在骆屠户手里,其中也有你们的亲人,还要不要救了?”
满坪的妇孺老幼,无言以对。
这时候,那装扮成木商的谢宇钲,已率着探马队,来到寨门外等待。只要三哥需要的东西一到手,就马上下山。
探马队的几个土匪好容易闲了下来,一个个站没站相,坐没坐像,正百无聊赖有一搭无一搭地吹着牛逼,突然发现,刚才面对大伙儿和颜悦色的洋学生,此刻的脸阴沉得可怕。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