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集会日临近,林依凡终于腾出时间来‘新龙社’找师父陈智轩谈心。只是到了门前,她又犹豫起来,本已想好的说辞,这时也不那么确定了。毕竟,她要阿晖当着四社人的面承认自己的恶行,无疑会让陈嘉源师叔陷入难堪,可若不选在这个时候,‘新雨社’像阿晖这样的社员比比皆是,未来他们的行为又会给多少孩子造成困扰,她想都不敢想。
踌躇之际,门像感应到她的到来一般自动打开了,陈智轩探出身来,望见是她,和善的笑道,“依凡,进来吧。”
依凡先是一愣,随后便机械的随师父走进屋,心中却还没有拿定主意要如何开口。
两人坐下后,陈智轩见她为难的样子,笑问道:“我听见有人站在门前许久,想是犹豫着要不要进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吗?”
依凡微微叹气,焦虑的扯着衣服边,低头道:“我……有个事情应该提前和您说一声,但……” 她想到当时对阿晖说出那番话时完全没有考虑过集会现场四位师父的感受,现在说出口倒有种先斩后奏的感觉,因此,话到一半,便不知该如何继续。
“你选在集会之前来找我,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吧。没关系,什么都可以说,不要有顾虑。”师父见她一脸为难的样子,鼓励道。
她仓促的抬头望了师父一眼,不好意思地笑笑,稍稍整理了脑中思绪后,缓缓说道:“我前几日在‘源鑫中学’目睹了一个女生自杀的场景,虽然她最终得救了,但是心理上的伤痛,可能要过上好多年才能平复,当然,这还是往好处想,也有可能,她永远都会活在阴影中。而导致这场悲剧的人,我也见到了,他叫阿晖,是‘新雨社’新招收的社员……” 她说着再次抬起头,望向师父,坚定道:“师父,这不是‘新雨社’第一次有这么荒唐的举动,上次馨雨的同学就遇到过‘新雨社’社员在学校门口向学生们收取保护费。我觉得这不是个小问题,应该在集会这样的场合,郑重提出来。我想陈师叔对此事不一定知晓,平日里‘新雨社’大小事务也都是由陈梓萱做主,或许,这是个合适的时机让陈师叔重新审视社员管理的问题。”
陈智轩听了依凡的话,表情严肃了许多,思索多时才道:“你说的这个事情确实应该让嘉源了解一下。只是依凡,你觉得集会是好的时机吗?”
依凡焦虑的扯着衣服边,再次低垂下头,小声道:“我不清楚。不过,那天我跟阿晖说了,希望他能在集会当天亲口供认自己的恶行,并宣布退出‘新雨社’。也许是我考虑不周,这样做可能会让陈师叔感到不舒服,也会让您为难,更可能造成两社之间的误会。只是,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悲剧发生了。能快些阻止‘新雨社’的暴行,是我迫切想做的事情,比起这件事,时机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我明白了,那集会当天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依凡轻轻摇头,“我不想让两社因此事产生嫌隙,更不想让您和陈师叔有什么误解。这件事完全是我的个人行为,若是,有什么不妥,也是我没有做好。我提前告知您这些,只是不想瞒着您做这件事。”
陈智轩笑笑道:“早就跟你说过,‘新龙社’是个整体,不要什么事情都担在自己身上。你既然做了决定,我就会全力支持。至于嘉源会不会因此恼怒,‘新雨社’众人是否服气,这都由我们共同面对。我只是担心,你这样站出来,不就是把所有矛头都指向自己吗?我听靖峰他们说,梓萱几次三番找你麻烦,若你在集会上当面揭露‘新雨社’的种种不堪,以她的个性怎会善罢甘休。你要想好了,不要勉强自己。事情总有多种解决方法,我来同嘉源说此事也是可以的。”
“我知道您和三位师叔是好朋友,要同朋友说他的问题,是太难的一件事。师父,这件事就由我来做吧,我会小心拿捏好分寸,不会让师叔难堪的。至于陈梓萱,她对我的厌恶本就没来由,即使我什么都不做,她也会主动找麻烦,还不如就直面彼此吧。”
“也好。原则问题,本就应态度强硬,立场分明。我们四社建立的初衷就是要减少校园暴力的发生,既然‘新雨社’出现了违背初衷的行为,及时更正也是必然。依凡,这段时间,你确实成长不少,越来越有新人的态度了。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陈梓萱个性有些偏激,你还是得多加小心。”
“嗯,我明白。”
“好了,天都黑了,回去休息吧。周末无论发生什么,都沉住气,有我和靖峰他们在,再多的难关我们一起过。”
林依凡走出‘新龙社’的时候,天色已晚,郑浩天车子停的位置,让她瞬间想起第一次和冯丽娜来‘新龙社’的场景。那时她不知道走进这个地方意味着什么,而现在心中的目标已经日渐清晰,曾经她没有办法为徐姗姗做的,今时今日她可以为更多的孩子做,而这次集会就是她即将迈出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