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可心打死也不信,跟着易罡宇来到外面,看到外院墙上那个人形窟窿,几乎连呼吸都已经停顿,一张樱桃小嘴张的老大,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贝齿。
易罡宇道:“那公子哥本来是站在这里的,说要十万虎骑前来屠镇,张大叔就轰了他一拳,他就飞到那里,费了老大劲才钻出来,七窍流血,有蛮惨,不过死不了。”
许可心走到易罡宇所站的位置,看向外院墙,花容失色道:“这怕是有七八丈之遥......那头死狗熊还有那个小侏儒居然没有动手?”
易罡宇摇头道:“没有。”
许可心使劲揉着太阳穴,片刻之后才问道:“那个张大叔,干什么的?”
易罡宇道:“杀猪的,卯时初我还要去跟他学杀猪。”
许可心都觉得自己脑袋瓜子不好使了,盯着易罡宇,严肃认真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张临渊。”
许可心听到这个名字,娇躯一震,急促问道:“可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临渊?”
易罡宇想了想,道:“应该是的,我听古老爷子这么喊他。”
许可心颤声道:“这个大杀神藏在地狗镇?难怪我爹爹说一两百年没有他的消息了。”
易罡宇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问道:“多少年?”
许可心道:“少说一百五十年吧。”
易罡宇忍不住就笑了。
许可心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易罡宇一本正经道:“姑娘,张大叔顶多才五十岁,我认识他都有十几年了,每天都在富贵街上杀猪卖肉,你说的一百五十年,从何而来?不瞒你说,小镇上年龄最大的估摸着就是古老爷子,但也只有九十来岁的样子,这人,能活上一百五十年么?”
许可心没有反驳,而是问道:“你见过张大叔的武器没?”
易罡宇道:“杀猪刀应该就是他的武器吧。”
许可心问道:“什么样子的杀猪刀?”
易罡宇道:“对了,张大叔的杀猪刀不比一般的杀猪刀,他的怪怪的,像一根五棱尖刺,三尺来长,黑黝黝的,杀死野猪之后,会留下一个梅花形状的刀口,怪瘆人的。”
“【业报刺】!一定是【业报刺】!”许可心惊声道。
易罡宇摇摇头,道:“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会我去问问张大叔,如果他同意的话,我就带你去看他杀猪,可好?”
“好!那三头畜生定然不敢再回来,你这里倒是安全的紧。”许可心略一迟疑,问道:“你大概这辈子就没有走出过地狗镇吧?”
易罡宇点头。
许可心道:“那就可以理解了,你知道外面很大很大吗?”
易罡宇道:“听茶馆里的说书人讲,应该是蛮大的。”
许可心愕然,问道:“你难道就不想出去看看?”
易罡宇淡然一笑,道:“地狗镇蛮好。”
“好个鬼!”许可心捡起一片落叶,撕破一个洞,递给易罡宇。
易罡宇讶然,问道:“这是?”
许可心道:“闭上一只眼,然后从这个小洞望天,你能看到多大的地方?”
易罡宇把玩落叶,笑道:“姑娘是要告诉我‘坐井观天’的意思吗?”
许可心白了一眼,道:“倒是不笨。你身处地狗镇,就永远只能看到这么丁点大的一块天空,等你哪天出去了,就会看到更大的天空。”
易罡宇想了想,道:“我没事老看天做什么?”
“你!”许可心伸出一指,差点点到易罡宇的额头,一停顿,又气恼地放下,轻声叹息,道:“你救了我半条命,我本打算让你去朱雀王朝,在破军府里谋份差事,不敢说飞黄腾达,但一辈子锦衣玉食,肯定毫无悬念。我要爹爹赏赐你一座大宅子,再赏你一大堆金银珠宝,你要是看上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我爹爹只需打个招呼,你就能娶回家......”
易罡宇摆手道:“多谢姑娘美意,我真的哪也不去。”
许可心气得直翻白眼,恨不得祭出巨剑,砍醒这个榆木脑袋。
易罡宇仰首望天,道:“姑娘,时辰不早了,你若是不嫌弃,就睡我的木床,我自己用香樟木做的,不生虫子。床单旧了点,但很干净,今夏拿出来我还没有盖过一次。你睡前洗漱的话,井水就在外面,很方便,就是毛巾只有一条......”
许可心瞪眼道:“你婆婆妈妈、叽叽歪歪的真心很烦,懒得理你。别怪本姑娘没有事先警告,你要是敢就着月光偷看本姑娘睡觉,一双眼珠子就别想要了。”
易罡宇道:“在下不敢,姑娘先请。”许可心一扭小蛮腰,气呼呼地走进卧室去了。
易罡宇站在原地,打算冲个冷水澡,刚到井边,就听到许可心在卧室里大声骂道:“第一次见到这种不要荣华富贵的蠢货,真是闹心。这破屋子有什么好?墙壁上到处都是裂缝,破洞,热天还好,这大冬天,能睡人?等本姑娘哪天心情不好,定要一剑荡平,免得碍眼。”
易罡宇哭笑不得,这许可心,反客为主实在是极其自然,顺理成章。
这等刁蛮、火爆、好看偏偏还挺能打的女子,将来谁敢娶回家?
一想到那柄巨剑,易罡宇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想着这女子明天一早走了最好不过,又想着这女子临走之前不会真的一剑荡平自己的老宅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