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初,易罡宇准点起床。
由于易罡宇昨夜亲自去野猪林宰杀了一头大野猪带了回来,因此富贵街上十余年来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响起绕梁三日的猪儿嚎叫声。
说也奇怪,周边大户人家上到主子,下到仆人,却愣是没有一个不是醒着的,都在竖起耳朵等待。
听了十余年的猪儿嚎叫,每天准时准点,突然一下子听不到,打死不习惯。这些家伙一个个窝在床上,从卯时初苦苦等到卯时末,还是未能如愿,那感觉就像是浑身爬满了虱子,痒得要命,却偏偏一个都看不见,仿佛藏在皮肉里一般煎熬。
张临渊正蹲在大野猪边,看到易罡宇挥舞着双手伸着懒腰出来,便招了招手。
易罡宇三步并作两步,问过早安之后,蹲在边上,道:“二师傅,我来开膛吧。”
“不急。”张临渊指着大野猪脖子一侧的伤口,又指着折断的两根獠牙,几乎是丝毫不差地把易罡宇击杀这头大野猪的一系列动作全部说了出来,犹如就在现场一般。
易罡宇好不佩服,打趣道:“二师傅,您不会是一直偷偷跟在我们身后吧?”
张临渊道:“为师需要提醒你几点,听仔细了。任何一场搏杀,不管是与人与兽,都充满了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就像你宰杀这头野猪,一开始激怒它,然后引诱它撞上油松树,都是非常聪明的做法。然后你趁着野猪被困慌乱挣扎的时候,一跃而下,一刀刺入野猪的脖子一侧,再顺势往下一拉,形成致命伤,这在某个程度上是可取的。但前提是,不要忘记,徒儿,你手里握着的是大杀器【小倾城】,如果换成一把普通的杀猪刀,你这一下,能不能刺进去都是个问题?”
易罡宇点头道:“是的,二师傅,这些野猪背部和脖子处的鬃毛又硬又厚,寻常杀猪刀以我的臂力还真的很难刺入。徒儿当时想起【小倾城】切割青石碑就跟切豆腐一样,那么无论徒儿选择哪个足以致命的位置,都是可以轻易刺入的。”
张临渊道:“你看脖子处这一刀,虽然足以致命,但需要时间。因此你才会在落地之后,迅速补上一刀。徒儿,切记你的这个补刀意识非常的好,一定要坚持并养成习惯。如果你已经确定要将敌人致死,那就绝对不要给敌人留下一丝喘息的机会。否则,反过来被致命的,可能就是你自己。”
“徒儿谨记。”
“另外为师再提醒你一点,既然你心里清楚【小倾城】削铁如泥,却为何要多此一举呢?你完全可以直接一刀从野猪的脑门子刺进去,一击致命,干脆利落。当然,当时情况紧急,你有你的想法和处理方式,而为师要告诉的就是,尽量熟悉你所能掌控的一切东西,关键时刻,能让你快速做出正确的抉择,节约大量的时间。”
易罡宇心里一凛,张临渊提醒的几个细节,他的确一个都没有想到。
张临渊起身道:“这仅仅是兽,就已经变化甚多,如果换成人,无疑更加难以捉摸。”
易罡宇频频点头,问道:“二师傅,徒儿现在算是修行之人了吗?”
张临渊躺到睡椅上,拉直双腿,举高双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才笑道:“你大师傅是医家,为师是兵家,你三师傅是农家,你说你是不是修行之人呢?”
易罡宇接着问道:“二师傅,修行就会杀人,对吧?”
张临渊一愣,反问道:“寻常人莫非就不会杀人?”
“徒儿只是心存疑惑。”易罡宇道,“就像上次在白沙古井边,如果不是您出手援救,我和山哥肯定就会死在那两名幻剑宗的弟子手里。徒儿虽然不了解幻剑宗,但听可儿说起,显然势力极大。如此一来,蔡银纹又岂敢拿下那一男一女?而我和山哥,自然也就是那样死了,跟死去两条狗怕是没有多大区别,是吧?”
张临渊毫不犹豫,直言道:“是。”
易罡宇苦笑道:“穷苦人的命就是不值钱。同样是人生父母养的,一些人生来就高高在上,另外一些人,如我者,便如地上蝼蚁,任人践踏。二师傅,您以为,这算上天不公么?”
张临渊淡然道:“算,也不算。”
易罡宇不解,静待下文。
张临渊道:“徒儿,须知命由天定,运由你决。”
易罡宇沉默。
张临渊道:“千余年前,为师真的就是一个小村里的屠夫,谁家有红白喜事,就会请为师前往,为师第一次拿起屠刀,是十一岁。第一次杀人,是十五岁。四十四岁的时候,为师一脚踏入**境,随之一一挑战八大门派,伤人无数。随后为师被仙道盟的剑神季碎空一剑惊退,隐入深山老林,潜心修炼,终于突破**境,进入修行之人梦寐以求的上五层大境界中的五行境。为师寻思着现在应该能打过季碎空,便决定再发起挑战,没想到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呐,为师再次出山,已经是差不多五百年之后了。”
易罡宇惊骇道:“五百年?!”
张临渊道:“等为师搞清楚状况,瞬间就失去了挑战下去的兴趣,一个人跟孤魂野鬼似的,在曜石大陆上又飘荡了数百年。”
易罡宇道:“二师傅,您四十四岁便踏入**境,而您进入五行境,赫然花了五百年时间,这这......这未免也太久了。”
张临渊不禁笑道:“徒儿,五百年很久吗?”
易罡宇无言以对。
张临渊道:“徒儿,也是该跟你讲一讲所谓修行的一些事情了,就比方说这境界,便有上五境和下五境之分。下五境由低至高,共有十方境、九宫境、八卦境、七星境和**境。而每一层境界,又有十重天之分。哪怕同是十方境的两个内室弟子,因为十重天的小境界之分,他们之间的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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