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早已有门外的小厮报进去,墨浩林亲自迎出府来,含笑为礼,说道,“为兄昨儿晚间才得讯,怕惊搅丞相大人,只得今日下帖,当真是唐突妹妹!”
莫寒月浅浅一笑,福身施下礼去,说道,“三哥心里挂着十一,十一自然知道,又何必如此见外?”
墨浩林晒然一笑,说道,“倒是为兄迂腐了!”与她见过礼,侧身斜引,带着她向府门来。
踏上七级青石阶,莫寒月抬头,就见朱漆大门的门头上,朱红牌匾嵌着“中丞府”三个大字!
莫寒月眉心一跳,淡笑道,“想不到皇上会亲自赐匾,可见对墨三哥的看重。”那龙飞凤舞的字迹,是她再熟悉不过。
墨浩林跟着抬头,向那牌匾一望,淡淡笑道,“是相爷的举荐之功,纵有恩宠,也是为了相爷!”笑容谦和,并没有一丝得意之色。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处事平和,虽非为官之道,却是立世之本!
莫寒月心中暗赞,已含笑随他跨进府门,说道,“我见靖国公府上的马车已到,想来罗姐姐已在后园?”
墨浩林侧头向她笑望,说道,“方才我还在猜,十一妹妹能忍多久才问起罗五小姐,哪知竟连这一刻也等不得!”
莫寒月抿唇,笑道,“从万寿节之后,妹妹有几日不见罗姐姐!”
墨浩林含笑点头,正要说什么,只见偏厅里几名官员迎出,连连道喜,争相报名。
果然只是一些寻常的官员!
莫寒月微微挑眉,心中暗叹。
这些人,有一些曾经高居榜首,风光一时,可是只因出身寒门,仕途也并不平顺,或者,终其一生,也不能接近大梁权力的核心。
只是……
此刻有女眷入府,这些人就这样挡在道儿上,却是失礼的很。
墨浩林虽然笑容不减,眼底却掠过一抹不悦,横身一挡,已截在这些人和莫寒月之间,含笑与众人见礼。
丹枫也是看的眉头直皱,轻声道,“寻常说我们高门连奴才也眼高,可这些人,又如何让人看下眼去?”
莫寒月低头,掩去唇角一抹笑意,轻声道,“不要乱说!”
虽然说,这些人不懂大家子的规矩,可是终究是朝中官员,不必轻易得罪。
这里主仆几人低语,一位年轻些的官员见墨浩林身后隐着一个年幼的小姐,暗想墨浩林亲自相迎的小姐,必有些来历,忙向墨浩林道,“墨中丞,不知这位小姐是哪座府上的千金,还请引荐!”
平白无端要结识人家女眷,这在名门世家中,已属失礼。
墨浩林微一沉吟,还不等说话,已另有几人同道,“是啊,今日相识,也算是缘份,还请墨中丞引荐!”
泽州府湖水墨家一向诗书传家,高贵清华,最是注重规矩礼仪,与盛京城中的名门世家又有不同。
墨浩林见这许多人相询,竟然是若不引荐,就不放人的阵势,心中微感不悦,正要喝退,莫寒月却慢慢自他身后绕出,向众人浅施一礼,说道,“十一见过各位大人!”
墨浩林无法,只得道,“这是舍妹!”
十一?
这满盛京城中,能把十一当名,而不带姓氏的,可是数不出第二个!
虽然说,当初宫中伴宴,在场众人都不在场,可是如此盛事,经过大半年的时间,早已到处流传。
众人一怔之下,都不禁又惊又喜,一个道,“原来是相府千金,下官冒昧!”
另一个道,“原来是卫小姐,小可真是三生有幸!”
再一个道,“原来是十一小姐,当真是久闻大名!”
久闻大名?
莫寒月好笑。
“十一”这个名字,虽说是皇帝所赐,说穿了,也不过是相府的一个排名,连汝名儿都不算,还称什么大名?
心中腹谤,脸上皆是浅浅笑意,向众人施过一礼,才向墨浩林道,“表哥这里客人众多,后园却怕无人照应,十一总算表哥家人,就替表哥前去照应可好?”
墨浩林虽然知道她是借故脱身,所说的话却也正中下怀,忙深施一礼,说道,“有劳妹妹!”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是十一份内之事,表哥客气!”转身再向众人辞过一礼,唤过一个小厮带路,向后园而去。
众人见她顾自离去,竟并没有结交之意,都不禁暗暗惋惜。丞相之女,那可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卫丞相的女儿,若能攀上些交情,还不是平步青云?可只能眼睁睁的错过。
而瞧着那位十一小姐年纪虽小,可是举手投足间,华贵之气浑然天成,顾盼之间,自有威仪,竟然不容人轻易唐突,也只能眼巴巴的瞧着她离去,竟没有一人敢跟上去攀谈。
莫寒月随着小厮跨进垂花门,已有丫鬟迎上,福身为礼,说道,“这位小姐,请随奴婢前往戏台!”
小厮忙道,“什么这位小姐?这可是我们府上的表小姐,十一小姐!”
丫鬟一惊,忙倒身跪倒,磕头道,“奴婢不知是表小姐,请表小姐恕罪!”
莫寒月见这小厮、丫鬟的举止,断断不是新买的奴仆,微微点头,含笑道,“这些日子我从不曾登门,你们不认识我又打什么紧?”转头向夏儿示意。
夏儿忙上前扶起,含笑道,“不知这位姐姐如何称呼?既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还请姐姐前头引路,要不然,明儿各府传出表小姐在自个儿表哥的府里迷路,岂不是惹人笑话?”
那丫鬟听她说话有趣儿,不禁“咯”的笑出声来,忙用帕子掩一掩唇,抬眸向莫寒月一望,行礼道,“奴婢失仪,还请表小姐勿怪!”
莫寒月含笑道,“这丫头自幼随着我,养野的性子,姑娘不要见笑才是!”一边说,一边命丹枫赏过小厮,跟着她往园子里去。
小丫鬟这才接过前边的话,向夏儿道,“妹妹是前几日才从泽州府来,姐姐唤我阿萝就是!”
“阿萝?”夏儿侧头,赞道,“这名儿可真好听,正配得上姐姐的样貌!”
阿萝小脸儿微红,说道,“是我家公子取的名儿呢!旁的姐妹,也说好听!”被人夸赞,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是光彩。
莫寒月在后听的暗暗点头。
果然,这些丫鬟、小厮都是泽州府墨家的人。而小厮不用吩咐,就径直说自己是“表小姐”,想来事先也早已得过叮嘱。
四人且走且说,绕过几座楼阁,就见一面漂着浮萍的小湖,湖那边,已有隐隐的歌舞声。
夏儿年幼,虽经磨难,还是天真未琢,一见之下,惊诧道,“表少爷这园子怎么这样的小法?”
这些日子以来,跟着莫寒月出入几大府门,哪一座府里不是亭台林立,占地极广,当真没有看到过这样小的园子。
阿萝倒不在意,抿唇笑道,“夏儿姐姐久居相府,自然会觉得我们府里小一些!”
丹枫在后忍不住笑起,说道,“阿萝妹妹当真是好性子,夏儿犯傻,你不要理她!”
夏儿仍然不解,说道,“我不过说出实情,怎么就是犯傻?”
丹枫向莫寒月一望,抿唇含笑不语。
莫寒月轻轻摇头,说道,“傻丫头,这府邸大小,朝廷自有定制,哪里说你想多大就多大的?墨家表哥虽然出身世家,可如今也不过一个四品的官儿,能得皇上御赐园子,已是天大的荣宠,你还要他越制吗?”
夏儿听的愣怔,吐了吐舌头,说道,“原来这其中还有这许多说道,当真是奴婢犯傻!”
这话一说,连阿萝也跟着笑起,说道,“夏儿姐姐率性,阿萝欢喜的很!”
夏儿笑道,“姐姐不要取笑才是!”
丹枫笑道,“你二人互称姐姐,听得人头疼,怎么也不论论大小?”
阿萝笑道,“正是呢,日后我们两府的人要常来常往,难不成还总是乱叫?”与夏儿相互报了年岁和出生年月,倒是阿萝年长夏儿两个月,二人定了称呼,更显亲热。
这里边说边走,戏台那边罗雨槐已经瞧见,忙迎下亭来,笑道,“原说今日见不到妹妹,不想妹妹会得了皇上恩典!”
莫寒月上前与她见礼,含笑道,“旁的也倒罢了,妹妹着实思念姐姐!”
罗雨槐掩唇,笑道,“妹妹这小嘴儿当真是甜的死人,我瞧你见到叶姐姐、傅姐姐又怎么说?”一边说,一边携着她的手,向亭子里去。
亭子里,傅飞雪四人已经齐集,见莫寒月进来,都起身相迎,叶弄笛抢前几步见礼,含笑道,“我们方才还说起你,昨儿赦了你的禁足,也不知道墨三公子有没有及时送帖子给你!”
莫寒月笑道,“昨日是黄昏传旨,墨三哥今日一早就差人送了帖子!”一边寒喧,一边与众人见礼,见罗雨蔷也在其中,目光向亭中一扫,果然不见萧宛露,不禁心中暗忧,却也不便多问。
乱纷纷见一回礼,这才依次坐下,莫寒月抬眸,向扶奕望去一眼,见她微不可见的将头一点,心中了然,回她一个浅浅的笑容。
罗雨槐将二人无声的交流看在眼里,轻推莫寒月,说道,“你二人在打什么哑谜儿,也说来给我们听听?”
莫寒月笑道,“既知道是哑谜儿,说出来岂不是无趣?”
罗雨槐撇唇,说道,“啊哟,如今十一妹妹年长一岁,竟然知道藏心思!”知道她不说,是因为亭中人多不便,也不追问,转话问道,“我怎么听说,府上将二公子的名字报去了户部?”
这才两天,靖国公府的消息倒是灵通!
莫寒月暗赞,点头道,“府里以他年长,也只有他有些功名,想来是爹爹想要府里府外有个帮手,就选了他罢!”想着卫敬飞竟然想要结识小静安王谢霖,不由唇角挑出一抹冷笑。
她这神情只是一瞬,却被身边的孙灵儿瞧去,忙问道,“十一妹妹,那位卫二公子可是有什么有趣的事?”
莫寒月抬头向她一望,笑道,“孙姐姐好利的一双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孙姐姐会读心术呢!”倒也并不隐瞒,将卫敬飞欲结识谢霖的话略说一回。
傅飞雪听的皱眉,说道,“这相府的小姐、公子们倒是有趣的紧,成日算计结识这个,巴结那个,也不看看自个儿几斤几两,岂是挂着个相府的名头,旁人就将他们瞧在眼里的?”
莫寒月听她说的率性,微微一笑,垂眸不语。
傅飞雪说完,这才惊觉失言,说道,“啊哟,十一妹妹,我可不是说你!”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妹妹自然知道,那些人如此纠缠,妹妹也常觉心烦呢!”
孙灵儿乌溜溜的眼珠一转,说道,“他要结识,就替他引荐,到时他出乖露丑,可别怪我们!”
莫寒月扬眉,说道,“小静安王行事素来沉稳,又岂会陪着我们胡闹?”
孙灵儿连连摇头,说道,“又何必小静安王出面,就是旁的公子,怕也不能容他!”
叶弄笛笑道,“机灵鬼,你又有什么法子,还不快说?”
孙灵儿抿唇一笑,说道,“十一妹妹不知,难不成姐姐们也忘了?前几日吏部接旨,今年秋天要恢复大考,如今正是各路举子在盛京云集呢!”
扶奕瞠目,说道,“那又如何?”
孙灵儿抿唇笑道,“妹妹听说,那些旁的州府来参考的世家子弟,哪里当真是要考什么功名,实则都是为了结交各大世家的公子,一进盛京,成日呼朋引伴,四处游玩饮宴。”
莫寒月听到这里,已恍然明白,笑道,“妹妹是说,寻个机会,将他引入这世家子弟的饮宴中?”
虽然说,大梁朝对庶子们的规矩宽松,可取功名,可自立府门。可是越是名门旺族,对出身越是看重。卫敬飞虽然记在侯氏名下,可是在名门世家眼里,他仍然只是一个庶子,那些世家公子眼高于顶,又岂会将他瞧的上眼?
听莫寒月一说,叶弄笛也已明白,拍手道,“倒是个好法子,只要一次,就断了他的念头!”
莫寒月浅笑,心中暗暗把这法子盘算一回,点头道,“倒也不失一条好计,只是要做的不着痕迹才是!”
罗雨槐笑道,“这有何难?如今他在御林军中供职,请我三哥将他唤出来就是!我三哥成日闲的发霉,正想着到处生事呢!”
被她一说,姐妹几个都忍不住笑起,傅飞雪摇头道,“方才十一妹妹才说要不着痕迹,如今一个堂堂御林军统领去唤一个寻常兵卒,岂不让人起疑?”
叶弄笛也笑道,“罗妹妹,我大梁朝,号称十万御林军,罗三公子是御林军统领,往日和相府又没有瓜葛,怎么会与这位卫二公子相识?”
罗雨槐瞠目,说道,“那要如何是好?”
莫寒月笑道,“此事不急在一时,我们慢慢筹谋便是!”将此话掀过不提,向罗雨蔷问道,“怎么萧二小姐不曾来?”
罗雨蔷轻轻摇头,叹道,“昨儿我去萧府,说是萧大小姐身子不大好,想来是为了陪她罢!”想起萧大小姐萧晨雨所托之事,抬头向莫寒月一望,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问出来。
莫寒月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却故做不知,起身道,“墨三哥在前边支应宾客,后园却无人照应,说起来,也只妹妹勉强算半个主子,已应下替他照应。各位姐姐且坐,十一去去就来!”说完浅施一礼,向罗雨蔷一望,转身离席。
罗雨蔷会意,见她支应一圈宾客向亭外去,也借故出来,随后跟去。
莫寒月走出不远,果然见她跟来,停步等她,携手向空旷处行去,看四周无人,才轻声道,“前次萧二小姐所托之事,妹妹已托人查实!”
罗雨蔷一听大喜,叫道,“当真?这下可好了!”
“嘘!”莫寒月轻声阻止,向四周一望,轻声道,“姐姐,如今的莫家不是往日可比,此事断断不能被旁人知晓!”
以前的莫家是名门旺族,而如今,早已经灰飞烟灭。别说沾上关系,就是提一提,也怕被人听去。
罗雨蔷忙将唇掩上,歉然道,“我一时忘形,妹妹莫怪!”
莫寒月轻轻摇头,叹道,“妹妹又如何去怪姐姐,只是如今莫家是……”手指向皇宫方向一指,意指宇文青峰,说道,“是他心头第一忌,此时若被旁人听到,纵然武安侯功勋卓著,怕也难逃罪责。”
罗雨蔷脸色微白,轻轻点头,说道,“妹妹提醒的是,倒是姐姐太过大意!”
莫寒月见她神情凝重,又一向知道她断不是一个不知轻重之人,这才放心,轻声道,“当初两位莫公子战死,是莫皇后亲自安葬,替妹妹查访之人曾经亲见,才说得出地界。”
罗雨蔷点头,说道,“也就是说,两位莫公子的遗骨,还在泽州府?”
莫寒月轻轻点头,想到当年自己寻回两个弟弟尸骨的情形,不禁心头一酸,默然片刻,才轻声道,“如今,莫家一门落到如此下场,好歹,两位莫公子还有埋骨之处,倒又较旁人强些!”
当初,因在战乱中,两个弟弟身亡,她只是觅地草草安葬,后来,宇文青峰登基,又因江山不稳,竟然腾不出手替两个弟弟修葺坟苎。
眼前,又隐约出现当初刑场上,那满眼的尸体,不禁心头一阵锐痛。
自己身为莫家的女儿,不能相救倒也罢了,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亲人的尸骨,却不能安葬。到如今,恐怕再也无从寻觅了吧?
罗雨蔷听她说到莫家的灭门,也跟着一声轻叹,说道,“当年的莫皇后,与我们大姐有一段交情,后来,不知道为何疏远!”感叹一番,向莫寒月行礼,正色道,“我先替萧大小姐谢过妹妹,日后若有机缘,她必会亲自向妹妹道谢!”
莫寒月将她扶住,轻轻摇头,说道,“莫家满门忠烈,落到如今地步,竟还有人挂念,十一感佩的很,又何谈一个‘谢’字?”
虽说相识非止一日,罗雨蔷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是心中暗暗称奇。要说这位十一小姐是在墨家长大,不同于相府旁的千金,倒也说得过去。
可是墨家也是诗书传家,门中子弟都是文人。而莫寒月小小年纪,这话说的却颇具肝胆,倒像是将门世家里出身的女儿,岂不令人暗暗称奇?
罗雨蔷心中暗奇,正想出言探问,就听来路上脚步声响,罗雨槐声音笑道,“瞧你二人鬼鬼祟祟,想来是避着我们说私话儿,我偏偏要听!”说话间,人已走到近处。
莫寒月听她说的有趣,忍不住笑道,“我们纵说什么私话儿,又怎么避得过你去?”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还是前次萧二小姐所托之事,十一幸不辱命!”
罗雨槐并不意外,轻轻点头,叹道,“此事是萧大姐姐一个心结,若她了结这桩心事,能就此放下,也是一桩好事!”
莫寒月点头,叹道,“但愿如此!”
罗雨槐抛开此事,扯一扯她的手臂,低声问道,“方才你和扶姐姐打什么哑谜儿?怎么那会儿我见她和韩大小姐嘀嘀咕咕的,又和你眉来眼去?”
“韩大小姐?”莫寒月微微扬眉。
“就是工部尚书,韩大人的千金!”罗雨槐皱眉。
莫寒月含笑道,“扶侍郎是韩尚书下属,扶奕姐姐与韩大小姐说几句话儿也平常!”
罗雨槐连连摇头,说道,“旁人也道罢了,这位韩大小姐,可是与杨露笛交好,那杨露笛又与易红珠交情菲浅!”
易红珠和金三小姐又是表姐妹!
莫寒月轻轻点头,说道,“妹妹倒不知道,还有这许多错综复杂的关系。”语气淡淡,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罗雨槐皱眉,侧头瞪眼瞧她片刻,说道,“莫不是妹妹要往宫里传什么话,偏绕这老大的圈子?”
莫寒月一听,撑不住笑起,说道,“竟然瞒不过姐姐!”也不隐瞒,将昨日和扶奕在府里的话略说一回,才道,“那日皇后设计,要除去金妃肚子里的龙胎,那倒也罢了,偏偏算计谢姐姐顶罪,如今,我们只将实情透出去,由她们去狗咬狗罢了!”
罗雨槐听她细述那日卫东亭和卫盈毓的安排,不禁心惊,说道,“那日若不是妹妹及时提醒,金妃肚子里的龙胎有什么闪失,皇上震怒,谢姐姐岂不是冤枉?”
莫寒月点头,冷笑一声,说道,“谢姐姐出身王府,如今在后宫中,无人能与她相比,被人疑忌是迟早的事,却没有想到,她还没有受宠,就已被人算计!”
罗雨蔷默听片刻,皱眉道,“该当设法,给谢姐姐递个信儿才行。”
罗雨槐摇头,说道,“谢姐姐不是傻子,经过那日,岂会不知道自个儿被人算计?”
莫寒月点头,说道,“昨儿宫里的公公到府传旨,替谢姐姐递话说,要见我一面,想来也是为此!”
罗雨槐一叹,说道,“从谢姐姐进宫,我们竟然难得一见!”
三人正事说过,想着这宅子里无人替墨浩林支应,也就慢慢返回。
刚刚走到亭外,就见前边路上一群人簇拥着小静安王王妃贲氏姗姗而来,三人忙转路迎上见礼。
贲氏一手扶住莫寒月,含笑道,“这许多日子不见十一小姐,前次万寿节,又是宫里规矩大,也没说上话,今日可要陪我好好儿坐坐!”倒显出一些不同以往的亲热。
罗雨槐心知是因为莫寒月冒险出府,阻止谢沁逃走的事,也不点破,掩唇笑道,“啊哟,王妃眼里只有十一妹妹,我们两个大活人瞧都不瞧一眼,罢了罢了,我们还是走罢!”说完,当真转身就走。
贲氏也不拦她,笑道,“瞧瞧这五丫头,越大越轻狂,再过几年说亲,看谁敢要你!”
罗雨槐连连顿足,说道,“王妃是长者,怎么说话如此没脸,我再不理你!”刚才本是作势,这一回可当真再不多停,片刻逃的无影无踪,倒令一同进府的十几位夫人、小姐齐齐笑起。
罗雨蔷含笑,说道,“五妹虽顽劣些,终究是脸皮子薄,王妃莫怪!”
贲氏笑道,“如今脸皮子薄,等再过两年,还怕她自个儿不急?”侧头向罗雨蔷一望,说道,“四小姐也该说亲了罢,可瞧上哪位青年才俊?说出来,我们也好帮忙!”
罗雨槐俏脸涨红,顿足道,“难怪五妹不理你,人家当你是好人,哪知道尽拿人取笑!”转过身,也逃也似的奔去。
贲氏笑一回,才携着莫寒月的手慢慢向亭里去,问道,“禁足这许久,闷坏了罢?恰如今天气正好,回头到府里走走!”
莫寒月听她只捡闲话说,也就顺口答应,竟然是谁也不提谢沁。
一同入亭,莫寒月先请与贲氏重新叙礼,才又去见过旁的新来宾客。众人见她以主人自居,自然想到她与墨家的关系,不管是有心巴结卫东亭的,还是想要攀附名门世家的,自然一个个都笑脸相迎,话拣好听的说。
一番寒喧之后,眼瞧着时已近午,有小丫鬟进来回道,“十一小姐,方才我们公子说,今日前来的女眷,都是年轻的夫人、小姐们,前院却有朝中许多大人,就不一同饮宴,还请十一小姐辛苦,代为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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