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很少说过这么多话,他头很痛,全是下意识真情流露。
“为什么不想让我走?”
每一个回答都出乎意料,每一个问题池御突然都想知道答案。
“因为...不想你离开,再也不想。”
“失陪。”
符骁猛地站起来向卫生间跑,他下意识地锁上门,池御还愣在原地。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流声,试图掩盖一阵一阵呕吐声,一声声咳嗽,像是要把肺咳穿。
符骁跪在地上,连腰都直不起来,胃硬成一团,一阵阵痉挛,不停渗出的冷汗蛰得伤口生疼。
符骁对药的依赖几乎是不加掩饰的,他以为又是胃的问题,下意识地去找胃药。
“嗯...”
摸了个空,符骁躺在地上,蜷成一团,听着池御敲门喊他,除了呻吟,连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池御没办法,只能撞开门,看符骁躺在地上,纱布蹭掉在一旁,他的额角陷进去一块儿,能看见皮肉上刚缝合不久的针线,周围高高肿起泛红。
池御抱符骁起来的时候,有些庆幸,还好他瘦,不然这么大个子,自己肯定抱不动。
“别走...别再走了。”
符骁虚脱地躺在床上,拉住池御的衣角,他手上没劲,池御稍微一动就挣开了。
“给你倒水。”
“别走...”
池御觉得符骁可能是发烧了,他一直重复地说着一句话,意识也不是很清醒。
“我摸一下。”
池御是想说摸一下他的头,看看有没有发烧,但是符骁好像误会了。
“嗯...随便你摸,只要你喜欢。”
“我...你在想什么?”
池御忍着说脏话的冲动,迅速地摸了下他的额头。
“没发烧,你说什么胡话?”
符骁分不清现实,他觉得恍然如梦,池御也没有出国,两个人住在老宅,幸福地生活。
“我不应该看着你走...可是...都晚了,什么都晚了...”
符骁泄气地蜷成一团,眉头紧蹙,只占了床靠边的一部分。
池御觉得符骁是在用苦肉计,如果他真的是这么想,那他这么多年怎么会一直袖手旁观?
都说论迹不论心,符骁安的是什么心,又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却高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好听的谁不会说?”
本来符骁不提还好,他一提自己就更是觉得符家一家都很虚伪,嘴上一套,背地里又一套。
“池御...”
符骁弓着背,脸色苍白地一直低唤,可是池御不再理他。
但要说真走,池御也迈不开步子离开这个地方,他怕符骁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出于人道主义,还是不能见死不救。
“闭嘴。”
池御觉得心很烦,狠狠喊了一声,符骁低低说了句抱歉就再也没声音了。
符骁耷拉着脑袋,他觉得头快裂开了,伤口和后遗症,不管哪个都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池御看符骁只占了床的三分之一不到,低着头一副小媳妇儿的样子,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儿凶。
不过...那又怎么样?
只许符家把坏事做尽,自己只不过是凶了一点。
“我不说话了,你可不可以别走。”
符骁努力地直起腰,又去拉池御的衣角,委屈巴巴的就像被讨债还不起钱的。
“那你现在在干嘛?”
“......”
“别动我。”
池御拍开他的手,决定下楼去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