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广州出来后,流放队伍距离崖州又近了一步,只是这路也越来越难走。
南方雨多湿热,空气中时常弥漫着淡淡的水汽,但也正是这样的气候最适合植物生长。
离开广州府流放队伍又走了半个月,再也没有路过如广州那样的城市,露宿的地方不是破旧的驿站就是荒废的院堂。
洛建领着几个衙役在前面开道,“这条路许久未走,竟然长了那么多杂草。”
“幸好还能看清车轮的痕迹。”身旁的衙役幽幽叹气。
“翻过这座山就是广西的地界了,我记得前面有一条小河,去那里休息半个时辰吧。”
忽然,洛建身旁砍树的流犯突然浑身冒汗,发热摇摇晃晃就要倒下。
衙役们连忙将他扶住,“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洛建冲着队伍后方喊道:“快让小五他们过来看一下。”
很快,小五便跑了上来,身旁还跟着背着药箱的芙蕖。
小五是队伍里的军医,以往也走过这条路,看到流犯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了个大概。
“他这是得了湿热症,广西昼夜温差大,他白日体内堆积的热气太多,晚上又受了寒风,所以会发热出汗,口渴舌白,头晕无力。”
芙蕖将这流犯的症状和小五的话记下,“那该如何治?”
“宜藿梗、蔻仁、杏仁、枳壳、桔梗、郁金、苍术、厚朴、半夏、干菖蒲、佩兰叶和六一散加水熬煮,喝上七副就差不多了。”
说完,小五站起身来看向洛建,“洛班头,这几日大家脸色都不太好,如他这般得湿热症的恐怕不少。”
洛建微微皱眉,“再坚持一会,待会休息时你们都问一下,是否有人不舒服。”
半个时辰后,他们总算到达了洛建说的小河边。
芙蕖将自家人都检查一遍,发现罗誊竟然有些发热,脑门还出了一层汗。
萍香儿连忙问:“怎么样?”
“我去请小五来看看。”芙蕖没有治过湿热症,担心自己误诊。
罗裳凑到这个弟弟面前,伸手抚摸他的脸蛋,果然热热的。
罗誊八个月大,不爱哭,总是乖乖地待在萍香儿的怀里,就算换了一个人抱他,也不吵不闹,惹人喜爱。
小五赶过来便立即给罗誊检查。
“湿热症初期,症状不是很明显,幸好发现的早,过几天他就该难受了。”
“只不过...”他话音一转,面露难色。
萍香儿刚放下的心立马又提了上来,围着的姨娘们纷纷转头盯着小五。
“罗誊太小,不能直接服药,建议是食补为主,但我们准备的药材没有他能服用的。”
芙蕖听罢连忙开口,“我有,我买了很多药材,你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两人看了一遍芙蕖的背筐,小五微微皱眉,“不够,缺了一味独脚金,这味草药能治小儿夏季热、湿热和腹泻,一般用来炖肉汤。”
萍香儿问:“最近的城镇有吗?”
小五轻轻摇头,“从这里到最近的天丰镇也要三天...”
萍香儿心忽地一揪,差点没有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