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德王了解温岭,他是个固执的人。
他将地上的匕首捡起,收回了自己的袖子,淡声说道,“既然你不肯自裁,那也只剩一条路可走了。”
他出了刑部大牢,回王府取了东西,直接去了宫里。
圣上正在批阅奏折,听到他来了,放下手里的公务,这祖宗无事不登三宝殿,但圣旨已下,他不会收回自己的任何决定。
看着跨步而来的弟弟,圣上扬起笑容,“什么风把我们的威远将军吹来了?”
君昭一撩下摆,单腿跪地,长发垂落肩头,冷硬的五官上一双丹凤眼熠熠生辉,“臣弟希望圣上能改变对温岭的处罚,他是个怕死之人,既然如此,不如让他生不如死,这比直接杀了他更让他痛不欲生。”
官家有些意外,他竟然不是来求情的,只是想让他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对待贪官温岭,他沉吟片刻才道,“你先起身吧,孤已经传旨下去,两日后行刑,断然是不能更改的。这不仅仅是要处罚他一个人,还是要杀鸡儆猴,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贪官污吏都看看,这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君昭一开始就知道皇兄不可能轻易改变主意,所以他特意请上了先帝赐的尚方宝剑,“当初父皇赐我宝剑的时候对我说,要我除尽天下奸佞之人,每场战役中,这把剑斩杀了不少敌人的头颅,浇灌了许多恶人的心血,可如今,本王却为奸臣求情,不配再拥有这把剑,现如今还与圣上。”
“你,这可是你最喜欢的一把剑呐,”圣上有些不敢置信,蹭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为了那么一个人值得吗?”
想当初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先帝对他这个弟弟可是极好的,还曾言,若是有朝一日,他将尚方宝剑转送他人,便可让对方许诺一个条件,以显示赠剑之谊,而如今信德王想保下的那个人,却是十恶不赦之人。
“皇兄,纵使他做了许多错事,可好歹我们也曾是惺惺相惜之人,况且死亡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不如让他下半生都活在悔恨和痛苦之中,这未尝不是另外一种两全之法。”
“既然如此,那便受腐刑,贬入宫廷为奴吧!”君祁让身边的总管姚公公收下了尚方宝剑,算是再一次的妥协了。
君昭谢恩之后便离开了,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他喃喃自语,“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王瑞昌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很久没有见到的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花朝,你来了?”
他的力道有些大,花朝挣脱不开,耳朵尖都有点红,“少爷,你先放开。”
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一同伺候的丫头,叫玉绳,是大夫人身边调过来的大丫环,瞧着这一幕,嘴角含着笑,“少爷不用攥的那么紧,以后她就会留在您身边服侍了,日日都能够见到的。”
花朝瞧她取笑自己也不替自己解围有些不满,“少爷的药呢,还不快点端过来。”
玉绳可不敢仗着自己是大丫鬟就轻视对方,虽然如今她们俩同住一个屋,都干着服侍人的活儿,可保不准哪天花朝就成为了姨娘,要被人服侍呢,大夫人之前都交代过了,少爷看中这个丫头,过不了多久要提升她为通房丫头,让她把花朝当半个主子看待。
她笑着把药端了过来,花朝把王瑞昌半扶着坐在床上,自己端了药亲自喂他。
王瑞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不过手却是放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祸得福,一场病虽然让他清减了不少,但他却得偿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