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回忆淡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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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葬礼结束后，叶南飞独自一人回到了家，躺在床上看着那本刚寄来的日记，心却是莫名的痛了起来。

    燕京时间凌晨一点，2000年7月

    时针快指到12点了，但我躺在床上始终睡不着，很想找他聊聊短信，鼓起勇气给他发了短信，但他一直没有回，可能他已经睡了吧，毕竟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想着想着，开始回忆起那年的离别。

    一路是逝去的风景，耳边的空气凝成了和风，我已离开，带走的只剩回忆。可是走了这么久才发现时间让我们的影子渐行渐远，在最初的汇点你的笑容已然模糊，所有曾经我心中激起的波澜都荡漾不见，只记得这年夏天我们上映着最为平淡的离别……

    高考过后，内心似乎很平静，可能因走得太久而麻木了，竟没有格外的欣喜。如黑色丝绸一般的夜划过耀眼的光，竟是有人在教学楼下燃起了烟火，似我们的青春故事在不知不觉中绽放了最后的光芒。空中卷子像蝶一样飞舞，直到黯然飘落了一地。教室里，喧嚣、欢呼、尖叫，鲜少的我却一样不知道如何终结这早已厌倦却又怀恋日子。闪光灯一次次的燃起，朦胧了我的眼，看着他们的笑脸被瞬间定格，我恍惚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相见的，所有祝福的话也因此一笑置之了，但是多年后我们相见时还是不是最初的自己，还是不是为梦想三年无悔付出的自己。

    这一次短暂的相聚后，我们最终还是离开了三年的母校，没有过多留恋。依旧认为它会始终伫立在那，随时我们都可以回来寻找那份熟悉。在漆黑的教室门口，我抱着书包在哭泣，那一声声隐隐的悲哽，凝在耳边久久不散。恍惚中有种错觉，这次我们离开了彼此，离开了三年的故地，再难已回溯往事，或者回到那认为永远静止的起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不知在许多年以后我们是否还会像如今一样决绝，我们会不会叹惋缺少一个拥抱、一句再见。

    风带走了繁华的夏天，独自一人踏上了新的旅途。这个陌生的城市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我是来来往往那人群中的一个，带着好奇和恐惧。像害怕一样对陌生事物充满抗拒，只有在外面织上厚厚的茧。夜晚，在拥挤的公车上，看着外面的灯光，像发光的蒲公英，有着毛茸茸的须角。像初生的婴儿的头发让人忍不住去怜惜；又像是时光的轴线，带我们跨过今昔的交界。我不禁想起教室里那盏浅淡的灯，灯光下我们都在一起埋头苦读，同时也有些许笑料和温馨。我们曾一起唱过歌，一起聊往昔岁月，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分享难过和快乐。可现在我曾经无比厌倦但又无比怀恋的日子却在我对过去的追溯中，在心底化作了一颗琥珀，泛着幽幽的光……

    公车的停停顿顿，像是生命的旅途，不断有人上，有人下，有人遗忘，有人相识。那些你生命中重要的人也已下车，而你和他也搭上了不同路线的公车。但离开的也无力再联系，仅仅因为所谓的劳碌，可一句问候又需要多久呢?然而我们在那浮世中停停顿顿、沉沉浮浮，最终蜕变成不一样的自己。对过去的自己毫无留恋的诀别。仿佛过去是用来遗忘的、抛弃的。无人能停止时间的侵蚀，于是只余心中斑驳的背影。而那些短暂的回忆，只是用来提醒自己，曾经的自己也可以如此快乐却又如此不珍惜，白白践踏了纯真与幸福。

    依然是秋天，可早已不是上个秋天的人和物，在这个还未熟悉的地方，以时间为界，我们都在自己的界限内徘徊，以迷茫的目光探索着外面的世界。看不见熟悉的你们，满目的只是沧桑的岁月与流年。可能再见的只是被岁月磨平了棱角的熟悉而陌生的你们。太久太久，在慢慢融入其中的同时，也让人不禁回忆，去寻找曾经的温暖。但让我困惑的是过去让我怀恋，还是过去的人不能再继续依赖而让我惘然。

    2000年7月15日

    把自己的新号码发到通讯录上的每一个人，虽然明知道有些号码可能是再也拨不通的电话号码，但是还是固执的以为他总有一天会看见。某一天打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也让人欣喜不已，但当希望迎来的是无限的失望，会在那一刻心从云端跌落吧。在这个城市，或在那个未知的城市我们独自心伤，时光的错位，谁还记得谁。我们在回忆中细数稍纵即逝的年华，却不能等到那个人的一句你还好吗。直到回忆的次数越来越少直至淡忘。

    开始新的旅途后，自己的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全然不是自己现在能掌握的，只有无奈的面对。梦中的世界却也不受我控制，午夜梦回时分只有黑暗与我相对，漫漫长夜简直永无止境。有次梦中人仿佛刚刚还在，我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翻出那熟悉不过的号码，终于还是清醒过来了，没有按下拨打键。夜展开了暗的翅膀，尽情的舞蹈，而我望着它祈祷我们相离莫相忘。

    晚秋的风不再温暖，天空更是万里无云，我不想寻找它的踪迹。知晓离开的云回来时已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偶尔看见街道一对对行人，自己一人，不知在哪里闪躲。离开的故事看得太多，但在孤寂时还是只能忍受记忆的潮水一次次的拍打心石。再一次遗憾高考完的聚会期待的人没能出现，出现的人也已大多都改头换面。忽然想起纳兰的那句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心人，却道故心人易变。在岁月的无情打磨下，心也会变得完全不同吧。

    就算当时口口声声说的我爱你，现在是否也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变得受伤，叶南飞，对不起，我真的喜欢你，可是我终究却没办法和你一起去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