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官差白着脸围了上去,不敢去动杜方海,叫了两声没动静,才有人咽着口水上去探鼻息。
这一探,喉咙发紧,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大人就这么当着他们的面没了?
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他们浮阳县接连死了两任县令和三四个县官?
围观的人也意识到杜方海没了,正满心惊惧之时,天空忽地飘落许多纸张。
这些飘散的纸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
“好像是账薄。”
一条街过去都是做生意的,最不缺的就是懂行的人,只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记账的账本。
有人伸手将落在面前的纸张接住。
待看清纸上的内容时,刚刚还对杜方海当街遭遇如此不幸而心有同情的他,脸上表情瞬间就凝固了,转而化成了汹涌的怒气。
“狗官!猪狗不如的东西!”
“这是贪了老百姓多少血汗钱啊,我说怎么每年都要征收这么多粮食,竟是被他们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畜生,咱们前年旱灾缺粮,田地绝收,就等着朝廷派赈灾粮下来!这些狗娘养的东西,我还真以为朝廷没发放赈灾粮,原来全都被他们压着高价卖出去了!”
看清这些账目的人全都怒红着眼睛,恨不能把杜方海揪起来鞭尸焚骨。
有不识字的百姓听到这些,牙根都咬了起来,恨恨地瞪着杜方海的尸体。
“咱们那年旱灾因为缺粮死了多少人啊!他们不是人,怎么能这么丧良心!”
“我还想着新官上任咱们老百姓的日子会好过一些,原来都是一丘之貉,死得好!死得好!老天有眼啊!”
大街上骂声一片,甚至有人迁怒到官兵身上,直接朝他们扔石头,俨然已经引起了众怒。
那些随行的官差脑袋被砸了好几个包,心知这会儿要是公然搜查凶手只怕会被砸得更狠,只能先把杜方海的尸体抬到义庄。
“怎么办?县令死了,能主事的王师爷和县官也死了,咱们现在要干什么?”
“总不能再找几个上去先暂代吧,这个时候,只怕谁都不愿意接手。”
连着死了两个县令,又死了好几个县官,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同样小命不保。
“咱们县衙不是来了个京城里的官吗?连咱们县令都得管他叫大人,你……你去通知他,让他来一趟。”
众人看着杜方海的死相,只觉得格外渗人。
宋明鸢把账薄沿街发完,就发现自己被许多人盯上了,现在她还在通缉榜上,要她命的人只多不少,更别说她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不过她做了乔装,也不担心被认出来,只不慌不忙拐到四通八达的巷子里去,几个拐弯利用障眼法顺利甩开了身后的追兵,卸去伪装回了牢房。
宋明鸢在浮阳县大肆扫荡县官府邸清扫一个个蛀虫的时候,皇陵被盗一空的消息也由人快马加鞭传入了宫中。
作为史上第一个站着上早朝的顺安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怒急攻心,当场气晕在空无一物的御书房里。
他醒来嘴唇微微颤抖,第一句话便问:“法相大师什么时候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