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们?”
遍地躺着的不全是尸体,而一个男童的身边只有尸体。
他趴在一位妇人尸体身上,抬着头看向言姽和小白烛。
言姽飘近,蹲在地上看着他。
他的脖子上已经有了芝麻大小的脓包。
“你看得见我们?”言姽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小白烛。
许是小白烛和他年龄相近,男童看着小白烛点点头。
“居然有阴阳眼。”言姽感到窒息。
如今西桥村和人间炼狱一样,这男童全都看在了眼里。
男童看着他们,觉得脖子上的脓包痒,就伸手想要去挠。
“不能挠!”言姽厉声。
她之前本就是鬼王,声音中还带着阴冷,如此尖声斥责,顿时连脖子的痒也给忘了,吓得男童害怕地往妇人尸体怀里钻。
那妇人应该是男童的娘亲,旁边搂着妇人尸体的中年尸体许是他爹。
如今父母双亡,他也许还不知道生死是什么,还待在父母身边。
言姽看得心里像是被捏紧一样难受。
余光瞥见小白烛还是一副面不改色的表情。
不知道他们在新上任鬼差时,是否与她一样看着人间疾苦如此难受。
这本不该的。
她成为幽魂,就是为了逃避这不愿再看到的场面。
“你来你来。”言姽烦躁地往后退,让小白烛解决这男童。
“你不是将鬼魂都收进锁魂袋了?用他爹娘的魂魄先引他离开这里。”
周遭的活人也都发现男童异常的样子,若是在这里问他话,肯定会被其他人当做是邪祟上身。
如今整个西桥村的村民精神上已经濒临崩溃,只要一点异样就会让他们找到可以怪罪的对象。
然后将这悲惨发泄到那个“罪人”身上。
言姽看着男童身下的两具尸体,皱眉地找出他们的魂魄。
染了脓包的尸体基本都是流血至死,本来肉身里的血流尽后尸体会腐烂得慢一些。
偏偏这一具具尸体上都有着烂掉的脓包,从脓包处开始腐烂,比一般的腐烂得都要快。
男童的父母已经看不出模样。
这尸体身上的脓包,偏偏还就脸上长得多,腐烂得坑坑洼洼,只剩一滩肉泥。
村民身上的衣裳也都是麻衣,一村人看不出两套衣裳。
“你爹娘的生辰八字是什么?”小白烛问道。
男童缩在尸体怀中,听见小白烛的声音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
见小白烛还盯着他等着他回答,男童摇摇头。
他不知道什么是生辰八字。
“那你爹娘叫什么?”
男童抿抿嘴,对着身旁的两具尸体喊了声,“爹,娘。”
看来连父母的姓名也不知道。
“那你呢?你叫什么?”小白烛担心男童会不知道他问得什么,解释道,“被人都怎么叫你呢?”
“我叫大柱。”
“西桥村,大柱。”小白烛说道。
阴阳册上不记活人,言姽只好唤出生死簿。
十一、十二、十三……
“小白,今日初几来着?”
“月十二。”
言姽指尖在大柱的生死页上顿了下。
大柱月十五亥时一刻,魂魄就归地府了。
就剩三天了。
——她还是最讨厌翻生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