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认识张文山以来,这个平时以风雅谦和闻名大周的才子,第一次说脏话。
短暂的聊天中,吕恒也才知道,那日,自己被箭矢贯穿xiong口后。
基本上是挂在了阎王殿门口了。请来的郎中,在看过了自己的情况后,一脸惋惜的摇摇头,很简洁的对张文山说出了四个字:无力回天听闻这话后,张文山一夜之间,须发皆白。呆呆的坐在吕恒房间里,看着chuáng上,生机逐渐消失的书生。心里一片空白。
静静的坐着,张文山那双平静的可怕的眼神,逐渐被疯狂的杀意所代替。半夜时分,张文山在吕恒房间外,召集了成都守备军,下达了封锁城门,全城搜捕的命令。
而就在张文山在房间外,声音无比低沉的下达命令的时候。房间里,一直守在吕恒身旁的阿贵。哭哭啼啼着,一直用家乡的土方法,想救活吕恒。
不过,就在他伸手去按吕恒xiong口的时候,突然mo到了一个古怪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瓶药。
阿贵此人,平时虽然说是有些憨厚。但是,憨厚的人,往往更加的执着。也正是因为,他对生命的执着,才救了吕恒一命
他看到这瓶药后,眼里一喜。急忙打开药瓶,三两下将吕恒xiong口处的衣服撕扯开。扒开药瓶,一股脑的将其中那金黄sè的药剂,倒进了那已经被螺旋箭头搅得粉碎的xiong口之中。
然后,在阿贵满眼泪水,期待的目光中。奇迹也就这么发生了。
只见吕恒那已经血肉模糊的的口,竟然,竟然开始了急速的愈合。
伤口飞快的愈合着,不断涌出的鲜血,眨眼间就停止了下来。短短的几息时间,原本狰狞可怖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只剩下了一个梅huā状的粉红小点。
看到这一幕后,阿贵突然觉得气氛有些恐怖了。
这几天来,他经常能听到知州大人称呼吕公子为妖人,要么直接就是妖怪。
如今,看到这一幕后,阿贵顿时感觉y气逼人。
他看着chuáng上,脸sè已经恢复了一些血sè的吕公子。心里是既怕有喜。
不过,想起了自从认识吕恒以来,自家中粮食多了布帛也多了。
妹妹出去以后也终于能穿一件好看的衣服了。
想到这些后,阿贵的心也渐渐的放开了。
他用一句很简单,但也很有效的话,说服了自己:天下哪有这么好的妖怪。我倒觉得吕公子更像是一个神仙
如此说着,阿贵再次坐下来,开始将瓶子里所剩无几的药液,一股脑的全倒在了那粉红sè的小点上。
当吕恒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早晨。
从房间里,张文山那愤怒无比的声音中,吕恒也知道了,刺客应该是被抓住了。
不过,因为身体太过虚弱。他也仅仅是听到寥寥数语后,便再次陷入了昏mi。
如今,再次醒过来。
见到张文山这老头,已经是须发皆白。眼中带着的泪huā,还有脸上的关切之情。让吕恒不禁想起了,前世那早早离世的父亲。
是安鹏的人吕恒强迫自己不去看张文山那满头的银发,转过头来,心里却是一阵阵的酸楚。深吸了一口气后,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帷幔。淡淡的问道。
嗯,就是那个老东西张文山点点头,痛快之极的哈哈大笑着回答道。
谢了吕恒微微一笑,抬起手,对他抱拳拱拱手,淡淡的说道。
张文山笑了笑,看着吕恒那镇定的样子,他想了想后,点头沉声道:好,你这声谢,我接了
第二天,吕恒终于从阿贵那里,得知了张文山为何那日会如此大发雷霆。呵,原来,罪魁祸首,竟然是因为一个人。
刺客是安鹏的人无疑,而且,还不是一个人。躲在暗处,对吕恒放冷箭的那个刺客。在第一时间,就被冲出来的阿贵,三箭齐发,贯通了脑颅,当场挂掉。
而其他参与这件事的人,在当晚,就被张文山从成都各个角落里,揪了出来。
其中有一人,竟然是安鹏的义子,号称安家军当中的头号猛将,安勇
当时,黄捕头抓住他的时候,这人竟然大胆之极的在迎宾楼里,跟一群青楼女子厮混。看到黄捕头带人闯进来后,这家伙,直接从被单下,抽出了一把刀。跟黄捕头等人搏斗了起来。
虽然黄捕头人多势众,但是这个人却异常的骁勇。
黄捕头三人,竟然在此人的攻击下,连连败退。但是,当这人正准备逃走的时候,却被随后赶来的成都守备军,团团包围住。
面对着军队寒光闪闪的刀枪,此人脸上竟然是一丝惧sè都没有。
他哈哈大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了安家的腰牌。
见到这腰牌,黄捕头顿时冷静了下来。他脑海里,急转之下,便打消了将此人就地格杀的想法。只是让那些军士们,把他押了回去等知州大人发话。
不过,他却没有料到,那书生,在知州大人心里竟然会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当他把这件事禀告给张文山的时候,张文山的怒火当即爆发。劈头盖脸的将他臭骂了一顿,然后大手一挥,冷冷的对他说了两个字:砍了
如此一来,张文山算是彻底与安鹏一方决裂,站在了安家的对立面上。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吕恒心里微微一叹,心中淡淡的说道,谢了,张文山
躺在chuáng上的几天里,吕恒心里除了计算着,对付安家的步骤和计策之外,更多的,则是对远在江宁的柳青青的怀念。
想起,自己已经离家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远在江宁的女子,现在过得如何。有没有想自己
如今,自己差点挂在这里
劫后余生的吕恒,心中对那女子的思念,更是与日俱增。
天堂一号的功效,自然不用怀疑。在第五天的时候,躺在chuáng上五天了的吕恒,终于完全康复了。
下了地后,吕恒微微摇头,拒绝了阿贵的搀扶。
径自走到门口,推开了房门。
吱丫一声,木门缓缓打开。
清晨的阳光,洒在脸上,暖暖的,真的很温暖
事情过去两天后,几个漏网之鱼,全部都被张文山抓住。跟安鹏的义子安勇一样,这些人,一个都没有逃过被斩首的命运。
成都在经历了几个流血的夜晚后,终于再次恢复往昔的平静。
今晚,趁着夜sè美好,吕恒便带着阿贵,走出了知州府。
经历过生死劫的吕恒,走在这寂静的街头,静静地看着街道旁,那有趣的景sè。长久以来,心中的疲惫,终于得以解脱。
呵,生活,仍然是悠闲的
如此这般平静悠闲的光景,仿佛只是在初怕这大周的时候,在那冬日的秦淮河边,曾经有过。
只是,咳咳,无奈,阿贵实在是太过粗鲁。
这汉子,这两天,俨然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一有风吹草动,就直接夹起吕恒,一溜烟的跑个没影。
吕恒转过头来,看着身边挠着头,一脸憨厚笑容的阿贵,心里也是无奈的苦笑。
能射中吗夜sè中,隐藏在暗处的吕恒,指着那抽出刀,开始撬门的歹人。转过头来。微微一笑,询问阿贵道。
嗯阿贵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说话间,从背后解下了这几日,根据吕恒画的图纸,改装成的铁胎硬弓。
搭箭上弦,眼睛微眯。
平静了下呼吸后,阿贵的手指微微一动。
嗖的一声,ji〗射在夜幕中的寒铁箭矢,反射着淡淡的银sè月光,折射出了耀眼的光芒。
这箭矢,宛若夜空中划过的璀璨流星一样,闪烁的寒光,照亮了这阑珊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