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华莱士说道。
赫必胥大笑:“我能像砸死蟑螂一样砸死他!”
华莱士站到不远处,对赫必胥喊道:“你能用石头砸到我吗?!”
赫必胥被华莱士的举动惹得恼火了,他搬起石头远远地向华莱士砸去,华莱士没有动,他连砸了几次都没有砸中。然后华莱士从地上拣起了一块小石头,丢出去正好砸中了赫必胥的额角,那家伙噗通一声仰面朝跌倒在地上。
然后华莱士指了指脑袋:“力气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这个!”
村民们欢呼着把华莱士围在
,连赫必胥也站起来和华莱士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接着华莱士邀请缪伦跳舞,缪伦高兴地接受了他的邀请。跳到一半的时候,天下起雨来,大家纷纷散去,只有华莱士站在雨中看着缪伦远去的背影,一脸的微笑。
这场戏,比起上面几场拍摄会议的戏,镜头相对来说都要长一些,因此画面中透出淡淡的诗意。加上那些横笛声和舞蹈,使得画面很是美丽。
另外,整场戏用的都是柔焦镜头,这种镜头会使电影的画面光很柔软,像是一幅幅海牙画派的风景画,人物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细微的光芒,让他们显得洁净异常。
缪伦和华莱士跳舞的段落,使用的是慢镜头。画面本身没有声音,只有婉转悠扬的风笛声作为背景。之间**了两个人双眼的特写,那是两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然后通过叠化,他们的眼睛幻化成天空中飘洒而下的雨点。
雨水是道具组的人用水枪喷洒而成的,异常真实。除此之外,灯光组的人还在对面竖起了大量的聚光板,使得镜头中的雨滴出点点耀眼的光芒,好像是洒落的珍珠一般。
这场戏里的每个镜头,都由我和格里菲斯等人事前详细筹划过。我们甚至注意到了每个细节,所以拍摄时的效果,非常的好。
在表演方面,大家都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霍华德和茱丽把性格暴躁耿直的赫必胥与温柔端庄的缪伦都表演得无可挑剔,而波顿演起老坎普贝尔来也是已经得心应手,惟一有点问题的就是我了。一方面那些台词我有的时候会出错;另外一方面,一开始我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梅尔吉普森版的华莱士,所以一举一动都按照他的来,后来我现这样子不行,毕竟和我梅尔摄了几个镜头之后,我索性完全抛弃了他的那种表演方法,从自己的内心出去演绎华莱士,没想到得到了格里菲斯和都纳尔的一致肯定。
这场戏一直拍到了下午一点,加上后来的核对和重拍,一直忙活到四点半。大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简单地吃了点面包和香肠烤肉,演员们开始抓紧时间休息,我和格里菲斯则带着道具组去谷底布置威廉
六点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气很好,这是日落前的最后半个小时,被电影人称为“上帝的时间”。这段时间,光线温柔,最适合拍一些诗情画意的镜头。
布置好了石屋之后,三台摄影机架好,拍摄再次开始。
威廉.了,所以他回到村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的房子修盖好。他搬来圆木重新架起墙壁,然后用茅草葠上房顶,从谷仓里把草席拿到屋子里来布置自己的卧室。修缮的工作根本难不倒他,可是有些事情在他心头涌动,使得他不能专心做修理房屋的事情。
他走出房门外,站在门口向不远处的山坡眺望。
天空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远处也是雾蒙蒙一片。山坡下面,有一处小屋,那是缪伦的家,她的父亲莱纳弗是马索朋友。
拍摄完了这些镜头,剧组转移到了缪伦的房子里。
先出现的,是壁炉里火苗的特写。然后镜头缓慢拉开,可以看见莱纳弗正在壁炉旁抽烟,他的妻子莱纳弗太太在缝补衣服,他们的女儿缪伦,则在刺绣。
敲门声响起,莱纳弗走过去开门。
他看到一匹马立在他的门前,华莱士坐在马上,浑身已经湿透。他冲莱纳弗笑笑:“先生,我可以和你的女儿说话吗?”
莱纳弗和他的太太用惊讶的眼光看着华莱士,缪伦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缪伦,要不要在这么棒的傍晚和我一起去骑骑马!?”华莱士微笑道。
这回莱纳弗和他的太太完全以为华莱士疯了。不过在他们愣的时候,他们的女儿早已冲出房门跃上了马背,和华莱士一起消失在雨幕中。
拍完了这些镜头之后,剧组移师附近的一个山谷里。在那里,有一场夜晚的戏。这场戏表现的是华莱士和缪伦的缠绵爱情,同时苏格兰的美丽夜景和婉转的风笛会贯穿于每一个镜头之中。这场戏,在电影中只有五六分钟的时间,但却很重要。
由于我对这场戏极为看重,所以剧组里的人很是小心。这个山谷是我们在看过至少二十几个山谷后最后敲定的,美丽得如同仙境。在布置好了所有必须的道具之后,剧组一边吃饭一边等待月亮从山后出现。
就这样等了两个小时,到了晚上九点半的时候,一轮圆月出现在了山谷的上方,光线皎洁,我们的拍摄也随之开始。
这回,用到了飞机。
航拍。华莱士和缪伦同骑着一匹马奔驰在长满长草的原野,他们在山脊上奔跑,摄影机在高处围绕着他们旋转。
他们在“细雨”中穿过流水潺潺的小溪,旁边的树林升腾起茫茫的雾气。“雨”渐渐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了出来,挂在空中。月光下,长草凄凄,华莱士和缪伦的马,仿佛在光芒的海面上游走。天幕之上,无数星星
光,像是一条璀璨的河流。成群的鹿在山谷里走动i转过头来。不知名的虫子在草丛里长一声短一声地低鸣,树林沙沙摇动,月光斑驳地落下来。溪边的鹅卵石像银币一般铺展开来。雀鸟从月亮前面掠过。
这一切,都如诗如画。
这些镜头,几乎每一个我都要求摄影师精益求精,半点都马虎不得。有些镜头,为了等一下月亮的位置,整个剧组可以站上十几分钟。风笛乐队整晚就没有闲着,他们按照我的要求吹出合乎情景的曲子来。十几个老苏格兰人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住了,这里,和他们的故乡是那么的相似,以至于到后来,我根本不用形容他们就可以演奏出完全合乎我的要求的曲目来。
风笛声,婉转而悠远,带着几许哀怨,几许忧伤,也带着几许甜蜜的轻叹。
不论是摄影师,还是导演组的人,不论是演员,还是道具师,所有人都深深地陶醉其中,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在这样的景色中,华莱士和缪伦坐在马上,他们不说话。缪伦把脸贴在华莱士的后背上,在月光之下体会爱情的甜美。
华莱士驭马在山坡上慢行,他终于开口说话。
“谢谢你答应我的邀请。”
“谢谢你邀请我。”
“我还会邀请你出来。实际上,令尊认为我疯了。”
“你是疯了,可是如果你邀请我的话,我还会答应。”
华莱士还想对缪伦说什么,但是他现已经很晚了,便踢了踢马肚子,送缪伦回去。
到了缪伦家的门口,华莱士把缪伦抱下马,他们在门口依依不舍。华莱士想要亲吻缪伦的时候,门开了,是莱纳弗太太。
缪伦快要进屋的时候,华莱士从毛衣里拿出了一块法兰绒布塞到了缪伦的手里,那里面包裹着什么东西。
然后华莱士对缪伦笑了一下,掉转马头消失在夜色里。他的背影,是那么的矫健,那么的意气风。
缪伦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华莱士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然后她看了看手里的那块法兰绒布。她的母亲莱纳弗太太就站在旁边,她已经没有丝毫责怪她的意思,实际上,她对那块布也万分好奇,想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缪伦把法兰绒布一层一层展开,里面是一朵干燥的苏格兰蓟花,是当初她送给他的那朵。
她记得那个夜晚,风笛声中的举行的葬礼。她看见人群中那个满脸泪水的男孩,表情是那么的悲伤和难过。当时她从草地上掐了一朵花走过去送给了他,可她没有想到,他会保存这么多年。
缪伦在一瞬间被强大的幸福所击中。她把那块法兰绒布抱在胸口,走进了房间,她的母亲莱纳弗太太跟在身后,她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不知道是因为这蓟花的美丽,还是因为女儿的幸福。
戏拍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最后一个镜头完成之后,我浑身酥软地瘫倒在椅子里。
作为导演和编剧,这场戏几乎完美地达到了我的要求,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说,它比我原想的想象还要美丽得多。我现在已经可以想象得出,观众看到这些镜头的时候,听到婉转高远的风笛声时,会有什么表情。
剧组里的年轻人,似乎都被眼前浓浓的爱意所感染。他们站在一起,不出声,只是静静地微笑,内心流淌出丝丝柔情。
那十几个老苏格兰人,在拍完这些镜头之后,拥到我的旁边齐齐拉住了我的手,一个个老泪横流。
“柯里昂先生,我们已经几十年没有体会到家的味道了!今天,在这里,我们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苏格兰高地,回到了小时候的乡村!你虽然不是苏格兰人,但是你比谁都了解我们苏格兰人的内心!你让我们以生为苏格兰人而骄傲!”
握着他们的手,我只能以微笑来应答。
其实,世界上,不管地理环境如何不同,不管民族文化如何不同,也不管风俗习惯如何不同,在情感的很多地方,是相通的。只要你静下心来去体会,就能和别人达到共鸣。
到最后,也许上天都为我们所感动,半空之中突然出现一道五彩的月晕。它挂在那里,美得让所有人心醉。
格里菲斯和都纳尔从始至终就基本没有离开过摄影机。拍摄结束之后,他们提议大家在草地上跳个地道的苏格兰舞蹈,结果赢得了大家的一致同意。于是在那十几个老苏格兰的带领之下,全剧组的人挤在一起跳了一种叫“高地舞”的古老舞蹈。
那是一种和大地无限亲近的舞蹈。我们把身体尽量靠近地面,感觉从地上升起的风,感知绵绵向上涌动的地气,感知血液在血管里流淌的声响,然后我们昂头向上。借着皎洁的月光,我看见一片高远明净的天。它的更深处,是一片片淡淡的细小云朵,像花,洁白的苏格兰蓟花,那么美丽,那么洁白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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