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君高高的坐于光明之中,我等萎缩于阴暗之中,只感到寒冷加身。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了,去年就连夏天上朝,我都巴不得穿个夹袄。”
邓智因为年岁相近,也因为周崇硕天然的迎合姿态误打误撞抚了他的心结,他很快就对周崇硕真的推心置腹了。
他舍不得周崇硕走,将他拉入书房,对最近在裁决的几件政事一一问了周崇硕的意见。周崇硕也觉得邓智不像是有所图谋而做的戏,但却实在难以放下防备,对每件政事,并不说自己内心真实的裁断,但说了些中规中矩最不惹麻烦的举措。
没想到,偏这不痛不痒式的参议,桩桩符合邓智的心意。
邓智留了周崇硕一日,到的天暗了下来才不舍地放他走,走时,还亲自送出府门,一面止不住的夸奖:“周大人,你果真相才,他日机会来临,可不要推辞。”
看来这邓智真的对这丞相位置毫不留恋。
太尉府。
姜江和周崇硕,两人依礼揖过,然后完成着两个官僚见面时的范式流程。
“早就听闻周廷尉贤名,那日朝堂得见,果然有与中州第一郡守相符的英姿。”
“别人夸周某这句周某敢应着,姜太尉这般非凡才俊夸赞我我可不敢应。想我五十二岁被提拔九卿之列,若就当的一句英姿,那姜太尉三十二岁便位列三公,应该要怎么夸赞?”
姜江哈哈哈了出来:“周廷尉说笑了,虽然我空有个高位,但附虎而生终是庸才,完全不敢想象周大人远在天边做个头狼的潇洒。”
听了这个比喻,周崇硕进京第一次感到了被看穿了的危险。他还停留在互吹的美妙中的头脑瞬间精神了起来,想姜江是无意还是有意说到这里,如果是有意,这又是要敲打什么?
反正他是不能承认分毫的:“周某远在天边,亦是附虎而生,既然附虎而生,当然是越近身越好呢,周某这也不是上杆子往卞京跑么?”
“上京并不是周廷尉本意吧。”姜江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
但是他却不纠缠,有些话说到这里也就够了。“周大人,听说临江有兵七万,可是真的?”
这个话题也不轻松。
“呃,没有,姜太尉您掌天下兵册,自然知道临江在编是六万将兵。”
“那就是有了,原来是真的。”姜江说道。
周崇硕疑惑,我否认后,他确认了,这是什么推理。
“平宁三万,西川五万,镇西二万,中原二万,东北四郡合起来不过万余,那我中州有超过二十万兵士了。周廷尉,你是三州之乱里趟出来的武将,那么依你看,若此时西州和南州再次联手来犯,我中州是否能胜?”
今日第三次,姜江又戳在了周崇硕的敏感要害上。本来他心里多少有几分看不起这个既年轻又从未打过仗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稚嫩的太尉,现下他不敢轻视了,这人眼光毒辣,洞悉的都是关键和大势,配得上高位。
周崇硕继续藏拙:“姜太尉,您仓促间,以大事问我,我不能答。在临江,我只想着练好兵,为中州君镇守南门,没想过这个问题。”
姜江知道他想过,只是不说,他就再推一把:“那你现在想,也不晚,我等着听你的分析。”
他示意周崇硕跟他进书房,书房里一个沙盘,是五州地形图,山川河流城镇皆在,他给了周崇硕几个小旗。“如需要这个,你便随意。” 然后就安然坐下喝起茶来,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