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可月港开海已是相当不易,全面开放海禁,只怕家父……”
“先开两三处亦可,”秦林退了一步,又问道:“私家日富,公室日贫,国匮民穷,这可是令尊一直忧惕之事?”
张紫萱点了点头,不明白秦林为什么会这么问。
秦林笑笑,嘴里蹦出两句话:“官民自由贸易;官绅一体纳税。”
张紫萱倒抽了一口气,深邃迷人的眸子却是华彩大盛,看着秦林的目光就像不认识似的:
官民自由贸易,就是平民和权贵一样都可以参与海贸,官绅一体纳税,则是说不管绅士权贵,都和民间商人一样缴纳海贸税赋。
民间商人一旦拥有了参与海贸的权利,大家交同样比例的税,试问那些仗着垄断地位大发横财的权贵走私集团,有可能竞争胜过筚路蓝缕、灵活多变的民间海商?失去了特权,他们就是渣啊!
这些偷税漏税的权贵走私集团,就是寄生在大明朝东南半壁的毒瘤,把他们打垮,就能重新将海贸商税收起来,白花花的银子运往京师太仓库,张居正还用愁财政不足吗?
这思路再清晰不过了,得失也明明白白,张紫萱毫不犹豫的许诺:“小妹回去之后便将今日之事禀告家父,如何裁处是他老人家做主,但以小妹猜度,开几处港口、许你们自由贸易,总是八九不离十的。”
金樱姬掩口娇笑掩饰着内心的激动,如果朝廷替汪直平反、许诺开海自由贸易,那么她的海商集团就能乘势而起,重现当年的辉煌了。
“秦公子、张小姐安排得好香饵,奴家忍不住有些动心了呢,”金樱姬媚笑着道,一双含烟带雾的媚眼往秦林身上打了个转儿。
秦林笑笑,情知这是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便开了个玩笑:“正是要安排香饵钓金鳌。”
金樱姬的笑声越发诱人,红唇微张,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就算明知是公子的香饵,奴家也忍不住要吞下去呢。”
“嗯、嗯,”张紫萱清了清嗓子,板着脸说:“那么,双方都同意的结果是,金小姐把五十万漕银还给我们,从今往后和白莲教一刀两断,小妹则回去禀报家父,求替五峰先生洗冤平反,并开放海港,允许自由贸易。金小姐,是这样吧?”
“不对,”金樱姬脸色一沉,“还得加上一条——将王本固明正典刑!”
张紫萱鹅蛋脸登时绯红,陆远志等人也出言斥责:王本固乃是大明朝的官员,就算有错,也该朝廷处置,要以处置他作为和金樱姬谈判的条件,国威何在?将来被清流说是为了与“倭寇”媾和而杀害直谏之臣,这罪名连张居正也担待不起。
金樱姬笑笑,拍了拍手掌,龟板武夫就取出一些文牍信件递给秦林、张紫萱。
这些信件颜色都发黄了,看上去足有一二十年的来历,秦林小心的翻开看,登时眉头就皱了起来。
第一封信,是胡宗宪写给当时的巡按御史王本固,劝他协助招抚汪直,利用汪直去平定真倭海盗和大小佛郎机人。
第二封信,是王本固给胡宗宪的回信,说是同意部堂大人的意见,一定竭诚效劳。
另外的几封信,却是徽州姓黄的一个致仕回乡的侍郎、杭州一位给事中、太仓一位佥都御史写给王本固的,都劝他想办法杀掉汪直——张紫萱看到这些名字,立刻掩口低呼:他们全都是利用官员身份参与走私贸易的大东家!
最后一封信,却是张紫萱不知道的,字迹有些生硬,落款是“金忠良”,也是请王本固杀掉汪直,愿意以黄金千两相谢。
“这金忠良是何人?”张紫萱想了半天,不记得有这人。
金樱姬冷冷的道:“日本国萨摩藩岛津家才是世代真倭,岛津义久原名忠良,我父亲支持肥前藩松浦家和如今日本上洛权臣织田氏,与岛津家结怨不小。”
张紫萱、秦林只觉一瓢凉水从顶门心浇下来,浑身冰冷:原以为王本固只是迂腐顽固,博取清名;没想到他竟然暗中收受沿海走私官绅和日本海商的贿赂,破坏抗倭大帅胡宗宪的招抚大计,杀害汪直,令东南局势糜烂,平白牺牲十万军民的生命,成就他一人的名利!
“其心可诛!”张紫萱神色肃然,言辞有萧杀之意。
“原来如此!”秦林也终于明白王本固知道夜行人来自日本之后会那么害怕了,他的机密书信被盗,不仅是汪直余党报仇雪恨带来的杀身之祸,还有身败名裂的危险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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