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末出生的时候,她上面已有了三个姐姐:大凤,二凤,三丫。
轮到她时,她妈就想要个儿子,生下她见仍是个姑娘,心里就莫名的伤心生恨:湾里左邻右舍,别家人想儿是儿,想女是女,偏偏临到她妈头上,女娃子一溜生。
四女儿到来,就取名为“嫌末”,意即讨嫌与嫌弃,没能称心如意。
因此,她妈就嫌她贱她。
那时,恰逢我妈正有我,常常见嫌末在破摇窝里哭得小手小脚乱蹬,声音嘶哑,我妈看不过意,就走过去把她抱起来一瞧,尿了又拉了,弄得小屁股兜子脏兮兮的,屁股尖子都成了红赤肉。
“嫌嫌哟,可怜哟!”我妈抱回去用温水把她洗干净后,扑上香粉,重新换上一块干净尿布,然后喂奶她喝。
嫌末可怜,哭闹了半天,小肚娃子吃饱了,衔着乳头,就在我妈兜里呼呼地大睡,我妈就把她放在我摇窝的另一头,与我一起摇。
嫌末妈半天没听到伢的哭声,才晓得感到不安,跑过来一看,摇窝是空的。便来看我的摇窝,见女儿睡得正香,脸上泪痕犹存,方知道是我妈帮她把伢弄好喂饱了。
“玉兰!”我妈正得空在屋里做事,听见嫌末妈在外喊她,忙走出来。嫌末妈说:“我嫌末只大你儿子三天,算命的不是说两伢有姻缘之分吗,你要是喜欢,把你算了!”
说起算命的瞎先,那是我近门二妈的老爸,姓陈,人们都称他为“陈瞎子”。按辈分,我得叫他“二老爷”。
二老爷来二妈家作客,我妈就抱着我请他为我算算命,到底好不好养。
待我妈报了我的生辰八字,二老爷大拇指点着指关节,念了一通子丑寅卯,便煞有介事地说:“不对呀,与这伢同时来的应该还有一个!”
我妈听了奇:“是有一个,邻居王家生了一个女儿,只大了我儿子三天。”
“我说呢。”二老爷说。“那丫头与你儿子,前世是一对恩爱夫妻,相约一起来投生。不料,快到你家门时,不知从哪里冲出一只大黑狗,把两人冲散了。不然,你应该生的是一对龙凤胎!”
我妈听了眼睛一亮:“他二老爷!我儿子与王家丫头,今生还有缘么?”
二老爷也真会胡馅,又数指关节,念了一通子丑寅卯:“有!你儿子与王家的丫头,生辰八字,命相都相生,是天生的一对。”
故而,我妈才注意关心起嫌末来。
见嫌末妈这样说,我妈便道:“你说的算不算哟?不跟你那大货二货商量商量?”
嫌末妈很奇葩,姓万,还有一个挺美的名字:万年华。我妈口中说的“大货二货”,是嫌的两个老爸:王大江与王大河。
王大江人高马大,生着一张长马脸,脸上还不合时宜地生了几颗麻子,模样丑,相了几次亲,女方都没相上,三十多岁了仍是条棍一根。
老二王大河却恰恰相反,中等个头,一张四方脸,白白净净,似个小女人。但他嗜酒如命。
万年华与他成亲的当睌,可笑这王大河,竟然没管住自己,被人灌了个酩酊大醉,似个死猪,被...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