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聚贤会

;   那人走后宋然这才打开包袱，仔细翻了一下，发现里面除了一身和那红衣舞姬一样的衣裙，还有一袋金子，以及一片桃花瓣。

    宋然不懂这是何意？但是无论怎样，这样的结果和她心中所想的也毫不违和，她很快将衣裙换上，将易容的书生样貌卸下，接着将自己迅速化好妆，方才虽然才看了那女子匆匆一眼，但也足够画得七分相似，遂悄无声息的回到那舞姬住处，所幸那女子估计之前也与他人毫不熟悉，是以，她以纱掩面回去的时候，并无人起疑。

    宋然却未曾注意到在另一角，一片艳红的袍子迅速的掠过士兵护卫，正注视着这里的这一举一动。

    回到厢房之后，宋然这才知那红衣女子扮演的舞姬角色竟是领舞，她还未打听清楚她们的舞蹈是什么？便听到门外进来一公公对她们一众道:“聚贤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娘子们准备就绪，一会切勿出现纰漏。”

    宋然沉声应道:“是，奴家谨遵公公教诲。”

    那公公走后，宋然便开始准备衣着，给其他人进行叮嘱，然后不动声色的走到外面去观察场上情况。

    在这里的视野确实不同于在下面看到的，宋然眼睛来回巡视着台下，那一声声尖锐的声音层层穿透人群，宋然便知，她今晚要找的人就快到了。

    “御史大夫宋凌志到~”

    听到这长长的声音传来，冲破耳膜般让宋然内心燃起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甚至有潜在她内心的恨意，最终凝聚在那抹黑色的影子上。

    宋凌志似乎不像她记忆里那样英武了，虽然总共算起来她见他的次数加这一次也都不够三次，但是至少在宋然心里想象的父亲的样子便是英武勇猛的，然而她看见宋凌志逐渐灰白的发丝泛出一种死气沉沉，一身官袍在身上也发旧，只有那双眼越发凌厉。

    宋凌志踏上自己的座位后，便一声不响的坐下，围绕他的目光也渐渐散去，但依他多年的警觉，他还是感到一种不自在的感觉，循着人群中看去，却未找到那让他如坐针毡的源头。

    宋然见宋凌志似乎将目光朝这边看来，随之收了目光，继续拿着手里的衣裙换上。

    外面又恢复了一片热闹之景，宋然听着外面的司仪主持着大局，也并没有其他过多的皇族之人前来，也不似外面传谣的皇帝会亲临，但是到场的人却都是江湖以及各种才子，是以，场面亦是热闹非常，接而是觥筹交错，诗词歌赋的对弈，终于，聚会到了中场，那公公进来指挥着她们上场，宋然压了压心里的紧张，终于带着一众舞姬上了台，其实她的心里是害怕的，只是，心里那股要为娘亲报仇的信念不断的冒出来，让她退无可退。

    宋然款款上了台，脸上蒙了薄纱，站在台中央漠然的扫视着全场，她知道他们现在看不到她，台上一片漆黑，但她夜视的眼却能看到他们，没有多少人的目光聚集在这里，宋然也不关注别人。

    好戏在后面呢，宋然浮起冰冷的笑。

    嗖……砰……

    一束明亮的烟花自她身后盛开，在头顶炸开，如金色的花朵般纷纷落下，映亮了这一场地，映亮了宋然明艳的身姿，众人的目光随即聚集到宋然身上。音乐响起，宋然不盈一握的腰肢随即摇曳开来，脚尖轻点，红袖翻飞，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忽的，乐声骤然转急，宋然立即转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薄纱轻罩的容颜下仅露出一双狭长妩媚的眼，顾盼间勾人魂魄。流光飞舞间，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身轻如燕，步步生莲。

    一曲终了，舞尽人醉。

    园内沉寂了一瞬之后随即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宋然立于台上，微微欠身拘礼，果不其然，她看到宋凌志凌厉的目光锁在自己身上，眼中的疑惑、惊异、恐惧集于一体，最后才归于平静。于是乎又勾起一抹天真却又诡异的笑。

    泠泠音线自薄唇吐出：“爹爹，然儿这一曲舞得可好？”

    此言骤出，在场之人无不哗然。原来这舞姬竟是宋大夫的女儿，只是官家小姐不学琴棋书画，反而学这入不得流的舞姬，实乃令人费解。

    宋凌志依旧面不改色的坐在哪儿，一言不发，宋然却看到了那双捏着茶盏的枯槁的手此时正微微颤抖，接而宋然看到他不经意间看了宋然高台的右方，虽然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动作，但宋然余光还是跟着宋凌志的目光循去，这才看到高台左方的那间包厢纱帘掩住，里面人影攒动，但却严实无比，难以窥见。

    包厢内，一位身着一席月牙白的公子正举着黑陶杯与对面另一位身着藏蓝色袍子的男子饮茶，骨节分明的手捏着那杯身，衬得越发苍白剔透。一双淡然的眼眸却将外面发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