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竖枪,前排竖枪!准备接敌!”前阵到处是呼喊声,在小队长的命令下,前排士兵站了起来,手里的长枪斜指着前方,重新组成了长枪森林。
舒慕达满脸的硝烟,瞪着血红的眼睛,他身边曾落了几枚铁壳弹,但他运气好得惊人,除了几个护卫死伤惨重外,他本人倒是毫发无伤,他万万没想到对面这股明军的火器如此的凶猛,千二士兵还没冲到阵前就损失大半,刚才汉旗军都司陈德荣来报,说是后军汉旗军跑散了二百多人,加上阵前损失的百多重甲和轻甲兵,还没开战就损失了四百多士兵,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冲到了阵前,明军阵地上的火炮也彻底停息了下来,舒慕达依然信心百倍,只要借助地利冲垮前阵,明军人数再多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会散成一股股了被剿杀,想到这里,舒慕达对一个分得拨说道:“你去替陈德荣指挥汉旗军,若是他不肯,你就杀了他,让汉旗军跟上,汉狗们跑得太慢了”
分得拨点头转身朝后面奔去,舒慕达一挥刀,中军响起激烈的鼓声,血战将要开始了!
左翼的鏖战依然还在继续,近两百多名轻甲弓兵立在三十步开外,对着明军阵地张弓搭箭,然而他们的散兵线上,不断有人惨叫着倒在地上,对面阵地前一些人手里喷出一股股白雾,每喷出一股白烟,自己这边就有人血肉模糊的倒,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鸣镝响起,崩崩~~,听到命令的弓兵终于把箭弩射了出去!
箭弩还在飞行中,对面阵地上颜色一边,一块块的盾牌竖了起来,把自己遮挡得密不透风,然而等这波箭雨落下,惨叫声顿时大起。
明军的左翼被箭雨覆盖,飞舞的箭支瞬间插满了周围的地面,有些明军裸露在外面的部位被射中,他们无法忍受疼痛慌乱的跳了起来,却被更多的箭羽射成了刺猬一般倒在地上,他们的混乱造成了更多人的伤亡,整个左翼阵地前,就像瞬间长满了密集的野草一般。
那些特种兵营的战兵反击速度慢了下来,他们不但要躲避箭弩,还要在鞑子的注视下填装,加上刻了膛线的短铳填装很慢,轻甲弓兵发射七八轮弩箭他们只能反击一轮,阵前对射他们立刻就落了下风,左翼阵地摇摇欲坠,开始松动起来……
就在这时,明军的中军突然传出三次尖锐的天鹅音,前锋辽东营的长枪兵猛然用脚跺地,手里的长枪全部平放指着前方,嘴里发出整齐的:“嘿!”
“接敌!”胡麻子挥舞着长枪朝前方猛的一指,顿时辽东营呐喊声四起,无数披着重甲的士兵开始迎着崎岖的山路缓步上前,在他们对面不到三十步的距离,那些挥舞着重兵刃的鞑奴白摆牙喇也呼啸而来,短短几十步距离眨眼即到,两股铁流猛的撞击到了一起,剧烈的震动声,惨叫声,杀喊声,兵器相交声顿时响彻大地……
在中军观战指挥的铁牛有些困惑,哥哥常说,鞑奴精锐旗丁如果损失超过三成的话很容易就崩溃了,可是这股驻岛鞑奴损失早就超过了三成,目前依然没有任何崩溃的迹象,他们爆发出激烈的呐喊声,插着背旗的各级分拨大声鼓噪着与辽东营冲撞到了一起。
舒慕达也有些奇怪,面前这股明军没有任何崩溃的征兆,甚至重甲白摆牙喇已经开始冲阵了,他们居然还敢主动迎上来,这个现象让他焦虑不已,按照他们原来的习惯,光是那些轻甲弓兵就能打乱明军的阵脚,然后重甲兵冲击到三十步开外,明军的阵型应该完全混乱不堪,最后轻甲弓兵几波箭羽覆盖下,明军就开始争先恐后的逃命,稍微坚定的明军也会受到感染而惊恐,最后被突进阵内的白摆牙喇们轻松收割首级,可以说,冲击明军阵型应该比上山围猎大型猛兽还要轻松才对,可是这股明军的左翼的确是开始松动了,可是摇摇欲坠的样子就是不跨,现在前军已经开始混战了,左翼反而稳定了下来!
舒慕达没有更多的时间考虑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也快要冲到阵前了……
随着冲锋而来的白摆牙喇们手一扬,无数飞斧、铁骨朵、标枪电射而来,辽东营前排的明军中闷哼四起,十几个士兵仆倒在地上,钟汉明猛的一矮身,一柄盘旋着的飞斧划过他头顶明盔上的红缨,重重砍在身后一个老兵的护心镜上,打得那个老兵**飞了出去。
排成密集队形的辽东营和冲阵的白摆牙喇交错而过,双方同时倒毙了十几个士兵,排在阵中的士兵面对对方密集的刀枪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生或死,全看各自的运气,辽东营第一排士兵承受住第一波白摆牙喇的打击后,第二波的打击接踵而至,两股铁流再次撞击到一起,白摆牙喇们借助陡峭的地形冲杀而至,锋利的长柄虎牙刃交错而过,不时有伤亡士兵大股的血流喷射在土地上,惨叫声不绝于耳,冷兵器时代战斗的残酷性得到了充分体现。
钟汉明毫无内疚直起身,手里的长枪突然毒蛇般朝前一攒,直接捅穿了一个飞奔而来白摆牙喇的双层铁甲,那个白摆牙喇狰狞的面孔没有停留,一直撞到他的面门才停住。
“呸!”钟汉明舍掉长枪,反手抽出背上的锋刀,一刀挥过,那个被钉在地上的白摆牙喇的头颅飞了起来,撒了一地的鲜血。
“啊!”
一声惨叫,他身边一个老乡抱着血流如注的右肩倒了下去,还不停的朝他这里爬行,钟汉明刚转过身,一个壮硕得象牛犊子似地白摆牙喇正狞笑着把一柄虎牙刃狠狠插进他老乡的背后,还左右绞动了几次!
钟汉明的老乡最后发出沉闷的惨叫声,他的瞳孔开始扩散,向钟汉明高举求救的左手软软的垂了下去,钟汉明没有时间查看老乡的惨状,他握紧了刀柄,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个朝他走来的白摆牙喇。
“这家伙是吃狗鞭的长大的?”钟汉明嘴里没空,心里还是抽空嘀咕了一声。
双方的战鼓都在急促的连续敲打,或许双方都明白自己没有任何的退路,各自都爆发了空前的斗志,虽然阵前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去,可是身后两股士兵又涌了过来,再次撞击到了一起,整个山坡上,到处都是一股股的士兵在缠斗。
左翼,那些轻甲弓兵已经发射了近十五轮的箭雨,随着力气渐渐不支,他们再也无法聚集出象刚才那么密集的箭雨,每个人射出的箭都是歪歪扭扭,可是他们要在咬着牙勉力支撑着,他们只能在心里祈盼着,下一波的射击就能让明军崩溃。
就在这时,对面被覆盖的密密麻麻的明军阵地上突然一声锣响,无数明军舍弃了盾牌站了起来,一队背着鬼头大刀,身上只披着皮甲的士兵缓缓朝他们压了过来。
“冲锋!”老炮大刀一指,罪军营两个连的士兵猛的涌了过来……
“冲锋!”灰头土脸的王铁锤也大呼道,奇兵营被打击得千疮百孔的战线再次成型,无数积了一肚皮怒火的明军挺着长枪,抡着大刀就冲了上去,
就在双方各自鏖战的关键时候,明军右翼突然爆发出三声响亮的口号声:“杀奴!杀奴!杀奴!”
随着右翼的鼓点响起,无数士兵长枪斜指,开始缓步朝辽东营正前方的位置压了上来,正在呼号鏖战的舒慕达愕然抬头,脸色突然变得**!
“完蛋了!”
舒慕达第一个念头是撤退,然而岛屿边上海浪的拍击声告诉他,除了死,他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退。轻甲弓兵没有冲散明军的左翼,中间的白摆牙喇也没有冲散正面之明军阵型,反而陷入了明军的重重包围中,现在明军的右翼也压了上来,自己拿什么去堵?
“汉旗军呢?”舒慕达大吼道。
“大人?”一个浑身浴血的将领跑到跟前,舒慕达看了半天才认出,原来是陈德荣。
“汉旗军也填了进来,实在分不出人手了”陈德荣哽咽着说道。
舒慕达环顾左右,这才发现之前冲阵的白摆牙喇们几乎都已经死伤殆尽了,现在正是陈德荣带领的汉旗军接替了战线,还在与明军前阵的重甲兵鏖战,身后除了一些老弱的包衣外,真是没有人了。
“陈将军”舒慕达第一次心诚意切的说道:“既然如此,大伙儿便与明军一决死战罢!”
陈德荣点点头道:“小的与大明仇深似海,今日愿意跟随大人,为主子尽忠!”
“好!”
舒慕达伸手,摸了摸陈德荣的辫子道:“主子不会亏待我等的家眷,今日便与陈将军战死此处,亦是快事。”
然而无论后金如何鼓舞士气,随着右翼支援上来的明军加入,前阵的汉旗军抵挡不住,开始朝山上缓缓退却,陈德荣急的跳脚,连续斩杀了多名士兵依然无法阻止颓势,一拨拨的明军坚定上前,把他们朝山上赶去,而身后一些包衣见势不妙,已经开始悄悄的朝后山奔跑,后金的阵型崩溃就在片刻之间了!
就在这时,明军中军的天鹅音再次大起,辽东营阵型一变,攻势越发急促起来,所有长枪兵刺过一轮后,身后便有刀盾兵上前替换,刀盾兵攻击之后,长枪兵再次上前攒刺,连绵不绝的攻势把汉旗军逼得连连后退,随着又一波长枪兵无视身边鏖战的汉旗军上前,守岛的鞑奴终于开始崩溃了!
一声发喊,漫山遍野都是溃败的汉旗军奔跑着,他们就像无头苍蝇那样此处乱窜,他们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哥哥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朝着密林深处狂奔而去,至于明军会如何搜寻全岛,逐一的围歼他们,他们已经顾不上多想了。
“万胜!万胜!”
明军队伍爆发雷鸣一般的吼声,无数新兵老兵挥舞着兵器,潮水般向残余汉旗军涌去,面对溃散的敌军,连那些参战不久的新兵也是斗志高昂,勇气百倍。
“万胜!万胜!”
明军的左翼也传来了应和声,罪军营与奇兵营的明军正在追赶那些轻甲弓兵,刚才逼迫到阵前的轻甲弓兵此刻却是满面的惨白,他们偶尔回头射上一箭,希望阻碍明军追赶的速度,可是那股明军根本无视他们射出的强弩,毫不客气的把追上的弓兵一一砍死在地上,接着起身继续追赶着。
“这里有个奴酋!”
一个新兵突然大叫起来,几个士兵迅速围拢了过来,舒慕达身上插着两支长枪死在地上,脑袋与身子只有一层皮还连着,那些士兵刚抬起他的身子,脑袋就咕噜噜的朝山下滚去。
“这不是老乡吗?”在舒慕达尸体边上,钟汉明圆睁着双眼,一柄虎牙刃穿胸而过,把他钉死在地上,他的嘴巴还在微张,却不知道他最后想说的是什么了。
那个新兵顿时忍不住哭了起来,刚才他蹲在第三排,听到这个登州老乡满不在乎的吹嘘,他心目里已经把钟汉明当做自己的骄傲,没想到却战死在了这里。
“这个奴酋是俺老乡杀死的”
后来,这个新兵逢人就诉说着钟汉明的功劳,他还时常问别人:“你知道俺老乡临死前想说的是什么吗?”
“给你们一天时间,把岛上的鞑奴全部围歼,除了特种兵营要的一些俘虏外,其他一个不留”铁牛冷冷命令道
“是!”各营主官都是躬身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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