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不瞒驸马,微臣自从知道驸马奉旨赴西北边境之后,便一直派人在入城的大小道路上等待,以确定驸马是否进城了。”
“哦?”叶羽眯了眯眼睛,道:“这么说的话,我的行踪倒是从未瞒住李大人了?”
李霁低了低头,讪笑道:“微臣以下犯上,暗中窥探驸马,臣自知有罪。只是形势所逼,微臣不得已出此下策,只为得见驸马一面,有要事与驸马相商!”
叶羽没有说话,夏空却适时的替他开口了。
“李大人若真是有要事,何必拐弯抹掉?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们住在福缘来客栈,直接派人登门就是,何必要和令嫒一起演着一出落水?”
李沁蓉先是一怔,随即笑道:“早知道破绽百出瞒不住的,不过被姑娘你直白的指出,倒是让沁蓉觉得驸马爷身边能人辈出。”
叶羽抬眼看她,只见她一脸的笑意,比她父亲要放得开,却不知这心里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李霁拱了拱手,道:“微臣不能直接登门拜访驸马,只是怕引起旁人注意罢了!请驸马听微臣一事,您听过后便会明白微臣的用心。”
叶羽看了看他,沉默片刻后点头道:“好,李大人请说。”
李霁压低了声音,沉声道:“驸马可知,微臣是何出身?”
叶羽闻言一怔,他对朝中重臣的履历都不是很清楚,更何况一个地方父母官的背景?更何况,如今在朱元璋铁腕控制下,朝臣互相也定不敢结党。
李霁见叶羽不语,便自己说道:“微臣虽是一方父母官,但却并非文官出身,而是武将出身。”
他这话叶羽听着倒十分新鲜,在叶羽的印象中,大明制度文官武将泾渭分明,即便是在朝的兵部中官员,也多是武试出身,武将弃戎从文更是十分罕见的事情。
李霁眼中稍稍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他缓缓说道:“我弃戎从文,是因为十年前我在洛阳做指挥使,当时的洛阳知府身染恶疾突然暴毙,洛阳城不能一日无主,我身为最高军事指挥官,暂代知府处理城中政务。后来时候久了,皇上便一道圣旨下来,让我直接顶了知府的位置,这一晃,就是十年之久。”
叶羽稍稍沉默,便道:“想必父皇派了另外一人来做这指挥使吧?”
李霁点点头,笑道:“不错,是皇上的心腹。”
叶羽微微弯起狐狸眼,他道:“李大人并非父皇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想必是师从名将了?”
李霁再次点头,他对于这位青年驸马的洞察力也十分钦佩。他缓缓说道:“驸马爷所言不错,微臣在军中之时得恩师指点,治军方略皆是出于恩师的提点。”
“敢问李大人,师从何人?”叶羽一字一句的问着,他心中已隐隐有了一个答案,但却不敢亲口说出。
李霁顿了顿,继而深吸一口气,压低嗓音缓缓说道:“大将军蓝玉。”
叶羽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如今自李霁口中得到证实,依然难掩心中的震惊。
四人这一沉默,便是良久。
待叶羽再次开口时,明显能听出他嗓音中略带沙哑,“李大人将此事告诉我,不知是何用意?要知道,如今蓝玉案还未被陛下彻底审结,李大人这样暴露出来,就不怕祸及全家?”
李沁蓉抢着开口说道:“我爹将此事告诉你,自然是相信你不会说出去!”
“李小姐怎知我不会说出去?要知道,我是驸马,是皇上的女婿,心自然也是向着皇上的。”叶羽一脸玩味的说道。
李沁蓉颇为不忿,说:“你昨晚奋不顾身救我,我还当你是有情有义之人,难不成却是伪君子?”
“事情不同,怎可同日而语?”
“你……”
“蓉儿!不许再同驸马爷顶嘴!”李霁实在听不下去,忙打断了自己女儿的话,“驸马爷,请恕小女放肆了。只是,微臣既然非要同驸马爷说此事,自然是有微臣的考量。微臣相信您,是因为知道,您的心虽然向着陛下,但更会向着您的至交好友!”
此言一出,叶羽立时瞪大眼睛,他与夏空面面相觑,心中不能确定这位知府大人究竟知道些什么。
李霁又说道:“驸马爷,微臣这里有恩师生前的书信一封,请驸马爷过目。”
叶羽连忙接过李霁递过来的书信,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心中内容并没有太特殊的,只是蓝玉似乎感知自己处境危险,提前修书给自己多年前的弟子,如今的洛阳知府李霁。在信中说明自己怕是即将遭到贬斥,让李霁切莫急躁,再者希望李霁亲自赴西北一趟,替他稳住侄儿蓝磬,最后交待说明,若蓝家遭遇不测,他可向驸马叶羽求助,因为驸马同蓝磬是至交,定然会看在交情的份上保全李霁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