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姜瓷在客厅等了十几分钟,等来换了外出服的鹿行雪。
合身的高定旗袍,臂弯搭着一块薄绒披肩,旗袍上的压襟还是姜瓷送给她的那一块。
姜瓷:“?”
鹿行雪笑:“我送你。”
姜瓷哪儿好意思让鹿行雪给自己当司机,何况送了还得一起回来,她要花时间把整台琴都调整一遍,总不能让鹿行雪干等着吧?
姜瓷:“我自己可以的,别麻烦了。”
鹿行雪:“你已经工作了一天,还要去忙,疲劳驾驶不安全。”
姜瓷要说什么,鹿行雪温和且坚决的阻止了她:“我们生活在一起,总要相互照应,你就不要拒绝了。”
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反倒不合适,姜瓷只得领下这份好意。
鹿行雪从车库开了辆超跑出来,这辆超跑颜色骚包造型拉风,不像要送姜瓷去工作,倒像要带她去兜风。
姜瓷:“……”
等她上了副驾,鹿行雪说:“车子久不开容易坏,今晚试试这台。”
姜瓷认真配合:“是这样。”
……
一路无话到了邢家住的小区,邢师母已经在楼下等着姜瓷了。有车灯靠近,她便眯着眼睛打量,见车子停住,姜瓷坐在副驾上,她迎过去:“小姜,打搅你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姜瓷:“别这么客气邢师母。”
姜瓷去解安全扣,听见邢师母说:“还有你朋友,小姜,真是麻烦你们了,这大晚上的……”
朋友……
姜瓷抬头:“她是……”
她卡了一下,吐出三个字:“我太太。”
鹿行雪紧跟着姜瓷向邢师母问好:“您好。”
邢师母惊喜道:“诶呀?我以前还真不知道!”
她矮着腰对车里的鹿行雪说:“快快,快上楼,家里坐坐去。”
邢师母招呼姜瓷和鹿行雪先坐,她健步如飞地跑去琴房外,拍着门道:“老邢,把门儿开开。”
琴房做了隔音,拍了十来下,邢教授的声音从门板后闷闷传来:“甭管我,我就乐意自己待着。”
邢师母哄他:“你开开,有客人来了。”
“谁?”这声问完,邢教授立马又道:“你别想骗我开门。”
邢师母:“既然你不开,那小姜就回去了啊?”
邢教授:“……”
门上传来咔哒声,下一秒,探出一颗夹杂了银白发色的脑袋:“真的?”
“你啊你啊”,邢师母拿手指点了点他,姜瓷从沙发上起身:“邢教授,晚上好。”
邢教授眼睛瞪得溜圆,赶紧把门从里面完全打开,一边走出来欢迎姜瓷,一边忍不住冲邢师母嘀咕:“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这多晚了你还麻烦小姜……”
邢师母:“咱俩究竟谁不懂事?你要是能听话吃了药回房间睡觉,我哪能半夜三更的把小姜给请来?喏――还是她爱人送她来的。”
邢教授细细一瞅,见姜瓷身旁的鹿行雪不论是貌相还是风度,都与姜瓷登对得很,于是转换了角度对姜瓷比了个大拇指。
姜瓷:“……”
姜瓷去琴房调音,鹿行雪就留在客厅和老教授夫妇喝茶。窗外夜色深浓,姜瓷只要留心,不时会听见邢教授爽朗的笑声,显然和鹿行雪聊得很投机。
这还是第一次,姜瓷意识到在自己工作的时候,有个人正等着她,要和她一起回家。
回家。
“小鹿,喜欢什么水果自己挑啊。”
在邢师母的热情招呼下,鹿行雪从冰箱里取出两个苹果。
邢师母乐呵道:“这巧了不是,我们老邢也最喜欢吃苹果。上了年纪牙口不好了,我就每次都给他切薄片儿。”
可能话题对象是彼此的爱人,邢师母对着鹿行雪打开了话匣:“我们老邢,你别看他就是个糟老头,特别挑剔。和他搭档了几十年的老伙计耳朵不行了,公司给安排了小姜来。老邢一开始不认可她,连面儿都不肯见。小姜呢来了就埋头工作,她走以后,老邢往钢琴前一坐,说弹弹看吧,谁知弹了一黄昏。等小姜第二次来,老邢还别扭着,就是不露面,但是啊就催着我给她送点什么吃的进去,哈哈,给我笑得不行。小姜这孩子,沉默少言,但她想告诉老邢的话,都在钢琴里头了――这钢琴按照老邢喜欢的方式调整的,琴音符合他的要求,键盘灵敏度也是他中意的状态,不知道她下了多少功夫去研究。”
鹿行雪边听边给苹果削皮,邢师母话里话外都对姜瓷满意的不得了:“现在的小年轻,少有这么踏实的了。不瞒你,我和老邢只恨自己儿子年纪大了一轮,不然小姜这样的好孩子,怎么舍得放她到别人家里去?必须得自己宠着呀!”
“不过――小鹿,我们虽然今天才第一次见,但是你这么晚陪她出来工作,又这么耐心陪我们两个没趣的老人家聊天,我看得出来,你是很疼她的。”
鹿行雪把削好皮的苹果切小块。
“她年纪比我小。”鹿行雪低着头,长发自然散开,厨房顶灯的柔光照在她身上,眉眼精致,神态柔软:“我疼她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