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瓷清了清嗓子:“照片改天再看吧,时候不早了,明天都有工作。”
眼看她起身要走,鹿行雪往前捞住她的手:“姜瓷。”
姜瓷:“嗯?”
鹿行雪仰视着她:“……”
姜瓷:“?”
鹿行雪慢慢松开手:“明天有空吗?可不可以一起吃晚餐?”
姜瓷想了想:“可以吧。”
鹿行雪:“好,那……那晚安。”
姜瓷:“晚安。”
姜瓷走后,鹿行雪关掉投影,去床上躺下。
她的睡姿很乖,手臂贴着身体。
黑暗中,心跳有些快,好像姜瓷说的,真的喝多酒,醉了一样。
几分钟后,鹿行雪翻身起床。她从床头柜上提起表链,指尖轻推,怀表就在她眼前来回摆动。
她勾了勾唇,把怀表收进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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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姜瓷收到了鹿行雪的订餐信息。她忙了一天,傍晚去餐厅的路上,接到了来自姜琳的电话。
电话里,姜琳沉声道:“温念流产了。”
“……”姜瓷怀疑自己听错了。
姜琳:“下午做了引产手术,现在情况暂时都稳定,要在医院待两天观察观察。我刚从医院出来。”
姜瓷立即请司机往医院方向开:“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姜琳:“你宁阿姨说,温念和林啸发生了口角,争执间不小心碰撞了肚子。”
“争执?”姜瓷脑子里飞快转过弯来,呼吸一紧:“林啸是不是打她了!?”
宁书悦为了面子语焉不详,但姜琳不蠢,所以姜瓷这么问,她也没否认:“我话说在前头,你去看温念,看看就得了,她和林啸之间的问题,你别瞎掺和。手术前温念给她爸爸去了电话,说要离婚,你宁阿姨哭得要死要活,正劝着呢。”
姜瓷胸口起伏:“妈妈!这次撞了肚子孩子没了,下次呢?”
姜琳:“两家这么大的项目,这当口离婚了,亲家变仇人,前期的投入搞不好就都打了水漂,不管是林家还是温家,没人愿意看见这种结果。这不是温念能任性的时候。”
计程车驰骋在跨江大桥上,夕阳犹如火红的圆球,姜瓷沐浴着余晖,却手脚冰凉。
姜琳:“预防针我已经给你打了,温念面前你不许多嘴,听见没有?她离也好,不离也罢,反正你别掺和。”
姜瓷赶去医院,病房的门虚掩着,她刚要敲门,宁书悦带着哭腔的嗓音断断续续往外传:“念念,你走到今天这一步多不容易。你从小就优秀,却处处被压一头,林啸再不是个东西,可要没有林家,你在‘四季’里要熬多久才能有话语权?”
姜瓷缩回手。
她站在走廊上,给鹿行雪发信息:“温念出了点状况,我现在在医院,要晚会儿才能到了。”
等了等,鹿行雪的回复没来,姜瓷把手机收了起来。
一门之隔的病房里,听不见温念的回应,宁书悦又道:“你出了这种事,你看你爸爸多心疼,本来‘四季’里负责温林两家项目的是温太太的大哥,现在你爸爸说等你康复了,全权交给你啊,任职书已经在拟了。”
温念:“妈妈,我都有打算,你别为我操心了。”
宁书悦:“乖女儿,妈妈不操心,妈妈也不烦你,你自己想清楚,好吗?”
温念:“回去吧,记得吃药,医生说你情绪不能太激动。”
宁书悦:“好好好,妈妈明天再来看你。”
母女聊天到了尾声,脚步声离门渐近,为了避免尴尬,姜瓷抬手敲响房门。
宁书悦立刻抹掉眼角的泪渍,拉开门,见是姜瓷,调出满脸的笑容,转头冲病房里的温念道:“念念,阿瓷来了。”
病床离窗很近,窗帘开着,窗户也开着半扇,金色的余晖洒了满床。
温念半坐半躺,在翻手里的策划案。
宁书悦把姜瓷拉出门外,压低声音道:“阿瓷,你陪念念说说话,开解开解她。孩子没了,以后还会有的,只能说……只能说ta和我们念念没缘分……阿瓷,阿姨拜托你了。”
姜瓷垂着眼帘:“宁阿姨,我知道的。”
送走宁书悦,姜瓷进入病房。
知道姜瓷来了,温念已经把策划案收在一边,不等姜瓷走近,她就冲她伸出手去:“阿瓷。”
姜瓷小心不去碰她手背上的留置针,轻握住她的手,在床边的陪护椅上坐下。
温念的手很凉,有些天没见,人仿佛又清瘦许多。
这么看,没发现有其他外伤,姜瓷定了定神,问她:“还好吗?”
温念皱着脸:“疼。”
温念:“阿瓷,你还记得吗?有一年我急性阑尾炎住院,你就翘课来医院陪我。我每天都在等你来,只要你来了,陪我说说话,我会觉得伤口也不是那么疼了。”
姜瓷俯低身体:“怎么会忘。你现在感觉好些吗?”
温念的笑容很淡,她轻声道:“阿瓷,陪我说说话。”
姜瓷:“我在。”
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一亮,鹿行雪的回复传送过来。
【鹿: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