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斯在一阵颠簸当中醒来,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发软,耳畔嗡鸣不断,勉强才在天旋地转中找到了平衡。
埃文将他背在背上,穿行在丛林中。
修士醒来时,圣骑士立刻便注意到了他的呻|吟声,问道:“你感觉还好吗,塞西斯?”
塞西斯勉强定了定神,说道:“对不起……我……我还好。”
埃文背着他,尽量平稳地行走,一边说道:“我们很快就到了。回去后好好休息。”
修士沉默了很久,靠在圣骑士的背上,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油然有一种被无所不能的强者保护着的安全感。
接着,他回想到了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
德鲁伊最后想必还是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埃文这才无奈带他一同回去。
塞西斯冷静下来后,心里纷杂的念头不断涌出,甚至感到动摇和愧疚,他思考了许久许久,终于忍不住在埃文耳边低声说道:“对不起,帕拉丁阁下……”
埃文温和地回道:“为什么道歉?”
“我……搞砸了你的计划。”塞西斯低迷地说,“也许那个德鲁伊本来可能会来解除诅咒的,是我……是我毁了这一切,是我害了他们。”
“塞西斯,”埃文无声地叹了口气,“如果重来一次,你会按照德鲁伊所说的那样做吗?你为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吗?”
塞西斯沉默了片刻,低低地说道:“我……我不会。帕拉丁阁下,错的就是错的,我没有办法颠倒是非黑白,我没有办法说谎。”
他们安静了许久,埃文的脊背稳定而有力,背负着修士,行走在茂密的丛林当中。
因为双手扶着身后的塞西斯,埃文没有办法清空道路,树木蔓生出来的枝桠在他的脸上划出两道黑色痕迹。
他始终没有责备或抱怨过塞西斯,后者却忽然间有些哽咽。
塞西斯低声问道:“帕拉丁阁下,你对我感到失望吗?”
“塞西斯,你坚持你的信仰,我绝不会责备你这一点。或许对其他人来说,性命高过于信仰;对你而言却正好相反。假如你们在做取舍的时候产生了差异,那只是你们的观念和生活方式的区别――没有谁是错的。你为了你的信仰,放弃了解除诅咒的希望,这只是一种无功无过的选择,因为孰轻孰重这件事,千古以来都没有定论,以后也不会有。”
埃文的语调温和但有力,接着他说道:“你问我是否对你感到失望?是的,塞西斯,我感到失望了。”
修士的心陡然沉了下去,尽管在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心中就隐隐有所觉察,但是得到的这个答案仍然让他痛苦不堪――来自崇敬的强者的否定,令他哽住了喉咙。
埃文轻轻叹息了一声,感觉到塞西斯的沮丧和迷茫,低声续道:“塞西斯,你太固执于改变别人了。当你遇到与众不同的、或与你冲突的信仰时,你不该去贬低这种信仰。让一个信仰光明神的人,去评判一个自然之道的追随者的对错,本身就是一件荒谬的事情。”
“难道我应该撒谎吗?”塞西斯哽咽着问,“帕拉丁阁下,难道我要罔顾事实,撒谎说月神真的存在,说父神不是唯一的神明吗?”
“塞西斯,我们只是凡人,没有办法知悉神明的存在与否。但我想告诉你的,不是信仰的对错,而是你必须尊敬别人的信仰。”埃文说,“我们都只不过是凡人而已啊,这一生当中谁都可能会坚持特殊的想法,会做与主流不同的事情,会有一些别人无法理解的小众的爱好……但那没有伤害过别人,那不是错的,塞西斯。当你看到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时,你该去尊重他的想法,并且尊重他的‘与别人不同’的这种权力。”
圣骑士的话,与修士自小学习的教义仿佛产生了矛盾,但又像是一道闪电一般闯入塞西斯的脑海里……他甚至本能地知道:他说的是对的,这才是正义的事。
塞西斯痛苦地喘息了片刻,挣扎道:“可是……如果尊重这样的异教徒……他会继续使用邪术,会引导人民误入歧途……”
“但他并没有。”埃文说道,“这位德鲁伊的自然之道,没有伤害过人不是吗?法师的奥术之道,本身也没有害人对吗?即便有这样的法师,散播了诅咒,但每个人群中都会有邪恶之徒……我们不能因一两个错例就评判整个体系都是错误的。这些信仰固然与众不同,但是它们本身并没有教唆引导人犯罪。”
“我不明白……我……帕拉丁阁下。”塞西斯迷茫地呢喃道。他的心中一片迷雾,从前敞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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