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伊特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他将刀刃略松开一些,接着猛地使力刺入——
“住手!”
劳森猛然大喝道,与此同时,他挥手劈出一道白色光芒,将匕首打落下去。
修伊特手上根本没有多少力道,任由这匕首脱手而出,掉到地上。
一声清脆的响动过后,场面便再次沉寂下来。
劳森额上青筋直露,怒不可遏地厉声道:“不要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修女,未成年的修士,还有什么铁匠,物证……你们想要对付我,就不要伤害别的人!”
“啪啪”!
修伊特双手鼓掌,慢条斯理地说道:“好说辞。这样就解释了你为何这么在意塞西斯的性命?果然是仁慈善良的红衣主教。”
“但你表现得太急切。”埃文接过他的话,沉声说道,“看看你自己的表情,没有人会因为无关的人受到生命威胁而露出如此愤怒的表情……”
劳森赤红的面色逐渐消退,他喘息了两声,陡然有些慌张地四处张望——观众席上、法官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那目光中带着困惑和狐疑。
“还有,我从未提起过铁匠,我只提到过物证都是铁具而已。”埃文继续说道,“你为什么这么急切地否定一个从未被提到过的‘铁匠’?”
他问出了在场大多数人都有的疑问。
话音落下,劳森的面部微微抽动,许久后终于长叹了一口气,跌坐回椅子上。
红衣主教似乎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强烈的攻讦,并且对方证据确凿,而自己已经回天乏术。
是抵死不认,被动防守,赌自己的威信足以压制住民众的怀疑?还是……
劳森面色不定,许久后,才重新开口。
“对,我和一个女人……有了一个儿子。”他从喉咙中挤出了这句话。
红衣主教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息,仿佛在艰难地承受着什么痛苦。他面带痛楚和悔恨之色,目光中却似乎又有一丝迷离:“这个女人,名叫‘蕾莉安娜’……她是一名法师,一个来自东比尔伦斯的、邪恶的元素师。”
场中一片寂静,今天所有人受到的震撼已经够多,但没想到临近结束时还会有新的震撼席卷而来。
“我是一个主教,但我爱上了那个异教徒……”劳森目光遥远,似乎停留在塞西斯身上,却又穿透了他看向那个最初与他相爱、最终却以死亡逃离了他的女元素师,“我爱她研究着元素奥秘时候的模样。她记录着邪恶的巫术的时候的模样。她的理性……她的睿智和优雅,她的……追求着真理的目光,还有她对愚信的鄙弃。她是我这一生所见过,唯一一个因智慧而格外美丽的女人……”
“我深爱着蕾莉安娜,直到今日这种感情也没有消减过,我爱她的对真理的执着,但我却恨她的邪恶!”劳森胸膛剧烈起伏,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些女人是蕾莉安娜要求我抓来的,她想要研究人类的内脏和骨骼,用以发展法师赖以为生的巫术!我当时……我太年轻,我爱她爱得失去了自己,所以为她找来了太多受害者。是,我有罪,从一开始我爱上一个法师,就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你在胡说!”塞西斯陡然抬起头说道,“母亲从没有这样做过……不,从我诞生开始,她就一直被拘禁在地下室里,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修伊特抬起拐杖,示意塞西斯后退,一边对劳森说道:“你打算将罪责推到已经死去的蕾莉安娜身上?她是一名元素师,根本不需要研究人类躯体,更遑论诱拐和绑架女性,奸|淫并囚禁长达数年——你认为这是一名女性会要求别人做出来的事?!”
“她是一名法师!”劳森大声怒喝道,“一名邪恶的法师做这些事难道有什么别的理由吗?!就在半个月前,埃姆登发生的惨案难道不就是因为一个法师吗?他毁灭了我们的海岸,减少了赛比伦今年一半的渔业产出,你们找到了什么理由吗?!”
两人针锋相对,法庭内因为他们的话而响起了一片议论声。埃姆登发生的事切实地影响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切身利益,这让很多人开始下意识地迁怒于法师。
有人开始认为邪恶的异教徒确实能做出这样的事;不过也有人却认为一名女性,无论什么身份,都不可能这样做。
“这是愚昧的偏见!”修伊特冷冷说道,“因为一个法师做下的错事,你们就要将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也列为罪犯?难道所有法师都理应受到这样的侮辱?”
“好啊,你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红衣主教站起身,张开双臂对着观众席声嘶力竭地呐喊道,“看看这个人!他在为邪恶的异教徒进行辩护!”
场中的气氛终于紧张到了极点,喧嚣吵闹声让卫兵们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埃文环顾四周,终于站起身来,沉声道:“够了!无论主谋是谁,斯蒂凡·劳森,以你亲口承认犯下的罪行,难道还不足以你为此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