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俊俏的,更是招人稀罕,几个小的连早饭都没兴趣了,围着它团团转。
七叶通人性,宁莞抱着它说了几句,并不担心它会向宁暖他们亮出自己的利爪。
看他们玩儿得热闹,她便先进屋去了,芸枝将卫国公府送来的一百两银子和四匹料子拿出来给她看,言语欢快,“那刘嬷嬷还说下回得了空,卫夫人想请小姐过府一叙,吃个饭来着。”
这还是她京都这么久以来,头一次有人如此热情请小姐上门做客,还是国公府,太不容易了。
宁莞治好了卫夫人的暗疾,也算是卖她一个好,至今为止,她与卫国公府因卫莳有孕而升起的龃龉算是彻底消失了。
宁莞笑道:“人家也就是客气一说,你还当真了。”
芸枝啊了一声,“是这样啊。”
宁莞将脏了的披风递给她,“对了,那几匹料子你看着处置吧,做衣裳也好,做旁的也成,全由你做主了。”
芸枝高兴道:“成!”
说完话,宁莞让厨房烧水,沐浴换衣之后就带着陶瓮去了药房,准备捣鼓所谓的生发膏。
这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儿,选择药材,确定配比,实用试验,改良配方,循环往复每一步都相当耗费时间,一时半会儿是成不了的。
她专心配药,也只有中午吃饭的时候出去一趟,倒没想到外面会生起事端。
五月在外面敲门,说话又急又快,“小姐,小姐,不好了!外面来了官差,非说是要查什么案!芸枝姐姐让你快些到中堂去。”
宁莞手上动作一停,开门问道:“官差?”
五月点头,有些慌乱,“是,说是大理寺来的。”
宁莞目光一凛,难不成是昨晚的事端?
她疾步往中堂待客处去,一路上想了无数种可能性,却没料到是一个黝色旧钱袋子引出的事情。
大理寺侍卫腰佩官刀,威风凛凛,手里勾着一截细绳,正拿着钱袋子和芸枝对峙,“住在十四巷最里的朱阿婆捡到此物报案,说这是从你们府上扔出去的,是也不是?”
芸枝涨红着脸,“是我扔出去的,但杨自立我没见过也不认识,这玩意儿是好些日子以前在草丛里捡的,他惨死之事,与我可没有关系!”
侍卫口中的朱阿婆也在场,是个干瘦的老妇人,头上裹了一块藏蓝色的头布,指指点点道:“这里可是京都有命的鬼宅,杨自立那小子没事往这里来做什么?更别说把钱袋子这样重要的东西落下了,官爷,她肯定是在说谎,说不定是谋财害命,你们一定要好好盘查!”
上回卫莳与郁兰莘来闹,朱阿婆就在场,听了那些话,她当时就觉得这一屋子不是什么好人家,早就存了堤防嫌弃的心,平日与人嚼舌根,嘴里也不大好听。
昨天下午,朱阿婆得闲出来跟邻里唠嗑,正好芸枝和家中仆妇来个大清扫,将用不着的旧东西全部扔了出去,旧钱袋子正是其一。
朱阿婆是十四巷的老人了,杨自立那混球都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每天搬个凳子往柳树下一坐,看那来来往往的人,哪家有几件衣裳都一清二楚。
更别说像杨自立这样无所事事,天天晃悠来晃悠去十几趟的,她还会不认识那一直挂在腰上的钱袋子?
朱阿婆捡到钱袋子的时候直觉不好,想也没想就报上官府去了。
大靖官府为叫百姓积极提供线索提高办案效率,有专门的奖励银,只要后面证实线索有效,可是有银子拿的,如何能白白错过?
朱阿婆心里想着,嘴上哼了一声,又道:“官爷,你可得仔细查,我看就是她们干的。”
芸枝气得跺脚,“你胡说什么,本来就与我没有想干,我们搬到这里将将一月,人都还认全呢,谁晓得那姓杨的是个什么东西!再说了,他不是死在相国寺了,眼瞎了不知道这两边隔了多远?!”
宁莞听了一会儿,总算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钱袋子她知道,是刘嬷嬷送一箱子金银首饰来的那天芸枝捡到的,当时两人都没在意,倒是没想到还引出今日之事来。
王大人和齐铮他们查的便杨自立、柳小姐与淮安县主等惨死相国寺之事,这明显是大案,但线索却少得可怜,今日难得整出一个钱袋子,怕是善了不得。
果不其然,那侍卫道:“任你一张嘴说得厉害,是或不是得查过才知晓,随我走一趟吧。”
“哪有你们这样的,这是污蔑栽赃!”
侍卫面上显出厉色,宁莞及时出声打断,“芸枝。”
芸枝忙躲到她身后,紧紧拉住她的衣裳,侍卫打量来人,“你又是谁?”
宁莞抬了抬眸,“宁府的主人,有什么事你得跟我说,她做不了主。这钱袋子确实是我们在草丛捡的,你想查可以,我也可以跟你们走一趟。”
她安抚地捏了捏芸枝的手,又道:“正好,我与你们大理寺少卿王大人也有几分相熟,想来肯定会还我一个公道。”
侍卫听她说起少卿,皱了皱眉头。
宁莞要跟着人往大理寺去,芸枝又急又气,狠狠剜了一眼朱阿婆。
宁莞一笑,“芸枝,您不用担心,如果我久不回来,你便往夷安长公主府找长公主。”
芸枝瞪大了眼,夷安长公主?小姐何时与那位牵上交情的?她心中狐疑,但见宁莞说得肯定,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侍卫又听她说起夷安长公主,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些日子大理寺因为这桩八人命案忙得焦头烂额,但却始终没有理出个线索,今日好不容易……
他原想着先将此人推上去,顶顶上头的怒火,可……如果真与王大人和夷安长公主相识,恐是不好行事。
他得与王大人好好说道。
……
宁莞早上还在想鉴安大师这牢狱之灾不好过,转头下午她也进来了。
因为两人涉及同一件重案,关的一个地方,宁莞就在鉴安大师隔壁。
简陋的牢房里只有满地的枯稻草,鉴安大师身上已经出去了袈裟,一身浅灰僧衣,坐在角落里盘膝闭眼念经,耳不听外音,目不见外物,只一心拨着佛珠,等他坐得久了暂时起身活动活动腿脚,就见隔壁本来空着的地儿已经有人了。
天青色的衣裙,素雅如雨过后的颜色,安安静静地坐在枯草上,并未有因为入狱而感到慌张,反而微是好奇地四下打量,那只小白貂则是在她周围上蹿下跳,吓得牢里的老鼠慌乱逃散。
鉴安大师比了比手,“阿弥陀佛,半日不见,宁施主缘何也到了此处?”
宁莞起身,也与他做个礼,回道:“与大师一般,大理寺找到了件东西,叫我过来配合查案。”
鉴安大师:“原来如此。”
鉴安大师说了两句话又坐回角落里念经,宁莞闲闲靠着墙,即便身陷囹圄,她也并不焦躁,毕竟与她而言从这里出去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
而从相国寺回来后就一直没怎么歇息的王大人,坐在座上苦哈哈地喝着茶,说是为案子愁白了头也不为过。
何云柱便是将宁莞带回来的人,他手撑着腰间官刀进来,快步上前,很有眼色地拎起瓷壶提梁,躬身往王大人杯中又添了些热茶。
王大人凝着那碧汪汪的茶汤叹气,问道:“怎么,是有事禀报?”
何云柱应道:“是,属下今日有所发现。”
王大人哦了一声,微微正色,“你说。”
何云柱应喏,将钱袋子的事情始末一一细述。
王大人听完,眉心却拧起了疙瘩,说道:“这又能说明什么,就凭这么个东西你就把人抓回来了?这点儿证据屁用都没有。”漏洞百出,补都补不齐。
何云柱却道:“可是大人现在上头催得厉害,咱们……”
王大人不悦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这事儿是能胡乱来胡乱整的吗?糊涂!先把人放了,叫刑部知道了,又得说咱们大理寺抓人拿人没个章程,全是就会耍威风的草包!”
鉴安大师那里,好歹他们也是在相国寺做过审讯,在禅床下搜到了些东西,拿人那是理所应当。
这个呢……
王大人气道:“你真是糊涂,就凭一个落在……等等,不对,你刚才说是从哪儿带回来的人?”
何云柱心中咯噔了一下,回道:“十四巷的宁府。”他支吾一声,“那人好像说与大人你有几分相熟。”
王大人一顿,“是个年轻姑娘?”
“是。”
“身边有只小白貂?”
“额……是。”
王大人脸一黑,嚯地起身,手指着他心口堵了半天,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你可真行啊,看你干的好事儿,带人回来不知道先给我瞧瞧吗?”
他昨天晚上才跟人拍胸脯,自报家门保证说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他,这下好了,还不到一天呢,凭一个旧钱袋子就把人关进大理寺牢房了。
大人他本来就很薄的脸皮,现在那是相当的疼啊。
何云柱扯了扯嘴角,回道:“这不是正跟大人禀报着,实在不成,属下一会儿放她回去就是了,又不费什么事儿,大人又何至于如此气恼。”
王大人瞪眼,抄起桌上的书拍他脑门儿上,“你懂个屁!你懂个屁!”
作者有话要说:ps:旧钱袋子在第六章出现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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