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灯关好画室门窗,去往药房。
楚郢低了低眉,视线顺着她而去。
宁莞在案前坐下,取出那只装有蛊虫的巴掌大的小瓷盒,打开一看,却见里面剩余的那一只已然曲着身子,没有了动静。
放在水一莟身上的那一只应该死了。
宁莞抬手一盖,扔进木桶里,又到药架子上另取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来,垂首片刻,引了一只到自己身上。
水一莟到底是个小姑娘,也从未接触过虫蛊,放在她身上确实容易叫人发现。
总归对方肯定会找上门来,将虫蛊种在自己身上也未为不可。
水风岚擅以奇门掩盖踪迹,以占卜之术也实在难寻定处。
这样倒也算做个保险。
她轻舒了舒眉,揣好盒子,靠在椅背上养神。
翌日宁莞也没去相辉楼上值,而是眼等着日晒三竿,时间差不多了,才出门去了一趟宣平侯府。
和水风岚打是打不过的,她还是去找楚郢帮帮忙的好。
宣平侯府里折腾了半夜,将将停下忙乱,繁叶见着人,引着人到客厅一侧,隔着花几上放置的水莲花,含笑盈盈道:“侯爷不在府里,您也不必说什么,总归放心就是了。”
宁莞稍一思忖,弯了弯眼,往这进进出出愁眉苦脸的大夫看了一眼,笑着微微颔首。
出了侯府,宁莞心绪稍缓,与浮悦说了一句,又转道大理寺。
来得倒也是巧,王大人正在提审水一程。
宁莞缓步进去,远远便能听见水一程中气十足的声音,“王大人,我说实话,你怎么就不信呢?上回错抓的事儿还历历在目,你们又整这么一出,是还嫌我往日在这里头住得不够舒服吗?”
王大人手里抱着长锏,瞪他道:“行了行了,可拉倒吧,这不也没怎么着你吗?先把你姑姑水风岚的事情交代清楚了,自然有你的去处。”
水一程拨了拨自己额边的两缕头发,长哎一声,“我那姑姑自小离家,我也只见过她几面,素来不大相熟,盖因祖父年迈,思念愈甚,才会与家中兄弟姐妹一道出来四处打探,叫她回家的。”
一年前,盛州宁家灭门之祸传得沸沸扬扬,世伯上水家庄拜访,喝酒吃茶的时候提起一嘴,说是那一天在城中隐约见到过姑姑和一莟的身影。
祖父心中不安,自是坐不住了,便吩咐了几个晚辈小心行事。
当然,水一程是不可能把这内里的原由与王大人说的,怕万一牵连上水家庄,一家子怕是都不好过的。
王大人问了半天,愣是没撬出什么有用的话来,两眉拧成了疙瘩,忧心茕茕。
见到宁莞站在门口,当即一声苦笑。
宁莞也是轻轻扬了扬唇角,语声舒缓,“王大人,咱们往外头去说吧。”
王大人忙跟她出去,顺着牢外的小道,边走边问,“是有什么急事?怎么还特意亲自过来跑一趟呢。”
宁莞将小瓷盒交给他,说道:“是要把这个蛊虫交给大人的。”
王大人看了看那苇杆般粗细的虫子,奇怪道:“这个是……”
宁莞道:“这是引虫蛊,我若不见了,大人记得,到时候用这个来找人就是了。”
王大人略略思索,想着楚华茵说过的那些话,很快便联想到了水风岚身上,眼睛一亮。
上回用蛊蛇找人,他可是一路跟着看过去,一找一个准儿。
不过……王大人支了支手,挠头哈哈干笑了两声,“我可不会吹笛子啊。”
宁莞莞尔,“不须得吹什么笛子,到时候给它暖暖火,不出半日,它就能飞了。”
王大人惊奇,“还能这样?只是,半日是不是太久了些?万一……”
还没找到,就出了什么事,那岂不是……
宁莞摇摇头,“无碍的。”此来也是多添个保障,事到临头,还是得靠她自己和楚郢的。
王大人欲言又止,宁莞但笑不语,不再多留,之后便照常到相辉楼上下值。
她一直警惕着,也暗里想水风岚会什么时候出手,这事儿什么时候才彻底了结。
早点结束,早点儿完了,才不必日日费心竭力的。
出乎意料地,来得很快。
这日休沐,宁莞特意出城到千叶山去,走到一半,风吹叶落,随行的人头晕目眩倒了一地,连马儿都没能幸免。
马车剧烈晃动,宁莞正神,眨了眨眼,悄抬起窗边帘角,往外一看,来的人并不是水风岚。
她惯是谨慎,确实不可能大大方方的露面。
真是麻烦。
宁莞想了想,片刻后,也顺势佯装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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