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卯时初,锦鲤从后院侧面小屋里木板床上爬起来,别的床上的小婢们也开始翻身揉眼,慢慢爬起来,个个呵欠连天。
锦鲤不以为苦。
她当年被训练时,什么苦都吃过,早起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何况之前伺候罗大人,也是要早起的。
天还未亮,小婢们虽只是粗使婢女,起床气还是有的,人都有这么个心,心中不爽,便不免想要找人发泄,除非是本身十分通情理,或是家教甚好,或是自制很强的人,方可免俗。
这些小婢们自然不是上述三类人,她们在府里地位最低,自然也很难有迁怒的对象。
可是同一族群里个体也是有所区别。
比如说锦鲤这样一个以前只能她们趋奉讨好,如今却得罪了人,落得和她们一样的正是很好的对象。
“锦鲤姐起那么早干嘛?”说话的长脸小姑娘叫五花,鼻子有点大,头发稀黄,但是因为脾气坏力气大,能撒泼,在小丫头里面不少人怕她。她拖长着声音,明显带有挑衅之意。
锦鲤笑了笑,她当然不会跟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般计较。
另外一个小丫鬟甜丫一直喜欢跟着五花后头,连忙冷笑说:“锦鲤姐习惯了伺候大人嘛,可惜啊……”
五花和另一个没开腔的小姑娘都噗嗤笑了。
那不开腔的小姑娘在桌上的铜镜上再次照了照自己,笑嘻嘻道:“还以为荷花姐走了,锦鲤姐姐就该出头了呢,真想不到……呵呵,锦鲤姐为啥要去得罪菱姑娘?这真是找不自在……”
甜丫阴阳怪气冷嘲热讽道:“锦鲤姐姐以为自己来得早,比菱姑娘资格老呀……就是锦鲤姐怎么不照着镜子看看自己模样呢……”
五花大笑。
不开腔的小姑娘又笑道:“菱姑娘那个模样,真是仙女一般,就是性子太冷了,看着傲得很……”
甜丫一边梳头一边笑道:“人家本来就是千金小姐,咱们这样的,做人家的丫鬟都不够,不过是落难了而已。就不说别人,就看她的丫鬟繁丝姐姐,咱们通府的丫鬟也没有她那样的体性儿,那样的气派,更别说她的主子了……”
“听得如今是繁丝姐姐伺候大人了,繁丝姐姐体贴周到,一定能够伺候得大人称心了……”
其实这些小丫头,未必对陆芜菱和繁丝有什么爱戴或好感,之前被责罚时,恐怕暗地里什么难听话都骂过,然后为了刺激锦鲤,却是句句好话,仿佛对陆芜菱和繁丝有多么喜爱崇拜。
这席话对锦鲤自然也不会伤筋动骨,不过听到繁丝如今伺候罗暮雪,锦鲤却不禁有一丝黯然袭上心头。
她面前也有一面铜镜,暗淡无光,可也照得出她黝黑平凡的面容。
她年龄并不大,青春使得她平凡的容貌也有几分光彩。
四皇子府里采买培养作为细作安插各大臣府的下人里头,当初进去最后能培养出来的,十之二三而已,女子则大都容貌美丽。
美丽的女子用作何用,自然也很清楚。
锦鲤作为有限几个不美的,能够胜出,因为她急智坚韧。
可饶是如此,因为她生得不美,进了府里也只能做最底层的丫鬟,所以,最后也只是被安排到不受重视的五品武官府中。
锦鲤却很感激上天厚爱。
她貌陋手粗,罗将军却不曾嫌弃,还让她贴身伺候。
只因在将军眼中,丫鬟并非取乐的玩物,只需要忠心能做事,不需要美貌。
锦鲤虽然怀有目的而来,要想忠心并不可能,但是却还是觉得将军对自己有类似“知遇之恩”。
且将军年少英武不说,处事也极为公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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