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说一句求情的话,反斥道:“服侍主母,天经地义!”
因此他听了老妻的话,手一挥,道:“那些又不是她的,不过让她收着罢了,这家里东西都是你的,你是当家主母,拿什么还用问她一个贱妾?便是将她提脚卖了,也是看你乐意罢了。”
有了这句话,程老夫人当然不手软,派了心腹两个婆子,亲自监督着,把妾室房里的妆盒里,所有像样点的首饰、没打过的宝石、私库里的绸缎一扫而空,老太太做事利索,还让人对着那妾室嫁进来的陪嫁单子念了一遍,没得让妾室说她动了嫁妆。
那妾室虽出身良家,却也不过是送进来做妾,嫁妆单子如何见得了人,倒白白让家里下人笑了许久,动不动私下念个:“……白杨恭桶一,白杨手盆一……春秋衣裳两套,细布四匹,哈哈哈。”
这般笑,自然是因为便是程家有点脸面的奴婢出嫁,也远远超过这个了。
可怜那妾,哭得宛若父丧母亡,程老将军被她哭得无法,私下贴补了她五百两银子,妾当家惯了,自然嫌少,被老将军教训了一顿,警告她记得自己身份,只好委屈地躲起来偷偷咒骂程老夫人早早死了。
程老将军多年在西北,宦囊丰得很,虽然银钱上没有动,可就这些首饰细软,也着实不少,程老夫人自然不屑要,统统给陆芜菱当嫁妆。
可是一清点,因别人当时是要送给妾室的,妾虽得宠,却穿不得正红,送礼的人也大都知礼,送的绸缎水红银红翠绿宝蓝一色俱全,唯独无正红,首饰里翡翠明珠蓝宝猫眼祖母绿俱全,也唯独没有红宝。
这要给新娘子陪嫁,就不是结亲,是作仇了。
程老夫人听到儿媳妇提醒,叹了口气,又自己掏腰包,给添了一套红宝石头面,二十匹正红的各色锦缎,又出了一千两银子的压箱钱。
陆芜菱这份嫁妆,就体面得很了。
当然,若是她家不败,父亲犹在,甚至亲母犹在,她的嫁妆必定远远不止这些。
当年陆芜蘅出嫁,是整整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密得插不进去手。被京中传为美谈。
自然也因为她生母嫁妆就极为丰厚,不过陆纬也没有委屈她就是了。
在钱财上,陆纬对女儿们并不吝啬。
不过陆家已败,陆芜菱能有这样一份嫁妆,也算得上不错了,她姐姐便是要贴她嫁妆,也绝不可能比这多。
罗暮雪禀告了大皇子亲事,起了吉利的日期,大皇子令人赏赐了陆芜菱一对金玉如意,大皇子正妃赏赐了陆芜菱一对镶红宝的凤钗,侧妃赏赐了陆芜菱一套六支明珠花钿。
陆芜菱收到大皇子赏赐,想起自己得到圣人赏赐的金玉如意,尚在京中,不知可曾失于乱军之中。
程家把嫁妆单子给大皇子私下过目,大皇子见没有田铺不甚像样,又赐了一个不小的农庄。
西北这里的田产许多都在大皇子和程家控制下,尤其是占了外族的牧地,屯兵开垦的,可以说是大皇子的私库,他倒是也注意名声,不大去占平民的产业,也不许手下如此,普通士兵的军饷,也是按时发足,不过,要养军队,要争天下,没有私产肯定是不成的。
这里田庄远远不及京中和江南值钱,所以大皇子给了一个相当大的,足有五十顷,除了种麦子,还养了许多牛羊马匹。
很快定好最终日期,速速过了纳彩之类的礼节,到了婚期前三天,程家派人来接陆芜菱。
听说陈红英听闻此事,大哭了一晚上。
西安府也不大,有头有脸人家都传遍了,暗地里笑话。大皇子也听说了,本来他还有心贡献一个侧妃的位置拉拢陈家,听了便打消了念头,这般女子,却是不能留着将来秽乱宫闱。
陆芜菱被接进了程府,程家自然尽心款待,期间虽然也出过陈红英的丫头偷偷下毒之类的不和谐事件,好在都在程家掌控中,什么乱子都没出,稳稳妥妥待到了大婚前夜。
明日,便要正经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