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在山口的心中,是那样的丑恶,丑陋,狰狞,现在看,确实是那样的俊美,英俊,禁不住地微启朱唇,送上去,亲吻那个黑绿的猪唇,而后的,两个藕瓜白皙的胳膊,环绕到高桥粗黑的脖颈,两个人,融在了一起,融在了橘黄色的灯光里。
良久,他们就这样亲亲地融合着。
直到这时候,高傲、高贵的山口,才从心里面,接受了这个活鬼,而把他,对她的,罪恶的残暴,忘记或者放置在了一边。
与其说,山口因为四老虎的毒计,让山口觉得有活下去的可能,还不如说,从山口的内心里,是险恶的环境,将山口推给了肮脏的高桥身上。
她的父亲山本和山本师团,已经被中国远征军,包围在了野人山,包围在了一个叫做什么河谷里,缅甸的雨季,配合着中国军队,已经将山本师团围困的山穷水尽,一切的通信和物资的输入,全部的中断了。
估计,老山本,也活不过几天了。
山口,已经没有了家,基本没有了亲人,在这极其陌生、“险恶”的湖西,只有高桥,这头猪,还暂且地能给她提供这肮脏的猪窝,让她片刻地感觉到有存活这世上的可能。
人,包括山口一样的美女,之所以不同于其他站立或者爬行的动物,就在于,能尽快地适应所能适应的环境,一旦滑入、坠入深渊,就剩下了活的本领,什么矜持、高傲、典雅,富贵,还有什么不能吃着不能喝那的毛病,如同枯叶,全都随着风儿刮了去,如同浮萍,随着河水漂了走。
四老虎的一席话,也一下子卸下了山口的思想包袱,她从漫天雾霾的牙缝里,看到了一丝还能好好活着的希冀,这个希冀,现在,就是这个活鬼、魔头高桥为载体了。
所以,山口眼前的这个活鬼,成为最可爱的爱人,这个魔头,成为最可依恋的大山。
她,顿时的,坠入到了爱河的深渊中,成为最幸福的热恋中的女人。
猪一样的高桥,哪想得到山口内心的活动?一见水一样的山口,另样的温柔;感觉梦一样的美人,另样的甜蜜,还有什么的体贴和怜香惜玉?就像猪拱白菜,使上吃奶的劲儿搂抱、泄欲。
“你,扎疼我了。”山口躲闪着高桥的腮帮子,娇羞地努力地歪着自己娇嫩的粉腮。
高桥赶紧地回归理性,赶紧地看山口,山口绯红的双腮上,满是的黑红的点子,那是他的胡子,扎的。
这时候的高桥,暂时的,已经是人了。
是人的高桥,知道了自己的粗鲁,不敢也不忍,再用猪嘴头子拱白菜了。
为了掩饰自己,高桥半片屁股,硬挤在山口坐的椅子上,一手搂着山口纤细的腰肢,一手拿起来山口放在桌子上的书本看。
山本不认识书面上的字,那是中国字。就连他们的日本的字儿,连懵加猜,他认识的也就一鱼篓,这样高深的繁体中国字,砸烂他的猪脑袋,也装不进去一放平的韭菜页。
“你看的,这是中国的书本吧?”
这是一本线装古本书,这么多年的在中国,高桥还是认得的。
山口小鸟一样的倚在他的怀里,相夫教子一样的打开书本,嗓音,恰是黄莺出谷,“对的,这是中国的古本书,中国的清末,这里写着的,宣统四年,印的,宣统,就是咱关东军司令部所在的盛京,沈阳,那里面的蒙满国的,那个皇上,在北京当了四年皇上那年时候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