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都牵扯进了监狱。那时鲤鱼只凭兴趣跟人交往,却不考虑他们的发展,经营了许多无用的人际关系。”
我忍不住笑了。
李昂露出疑惑,“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笑?”
我说:“我知道您特别会经营人际关系,您的人脉一定都是有用的。”
李昂也没客气,说:“有用的人脉需要仔细挑选,更需要经营维护,绝不能仅凭兴趣选人、做事。”
“嗯……”我说:“可是鲤鱼就这么巧,正好做了与您相反的事。”
李昂这才反应过来,笑了,说:“他从青春期开始就致力于跟我对着干,好像我是他的敌人。”
我说:“与其说他是因为跟我在一起才跟那些坏朋友断了,不如说是他长大了,开始接受您的一些话了。”
李昂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说:“你刚刚说得没有错,他有他的特别之处,我应当反省。”
我不禁诧异,“您因为我的话而反省?”
李昂点了点头,“又怎么了?”
我说:“我还以为您会觉得我冒犯了您。毕竟我是晚辈。”
“但你是他的妻子,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李昂说:“你的感觉是最接近真相的。”
我不知该如何接话了,李昂这个人总是会令我觉得很意外。
李昂疑惑地看了看我,说:“你的表情很奇怪。你这孩子,有什么话就大方地说出来,一家人之间,谈冒犯也未免太见外了。”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虽然您只比我大一辈,但以您的年龄,做我爷爷也够了。我贸然向您提了意见,您却立刻就接受了,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李昂又笑了,很温和地说:“因为你觉得我们这样年纪的老头子都应该是僵化固执,不听人劝的?”
我说:“不是的,只是……我肯定不是第一个劝您的人。一定还有更亲近的人,譬如妈妈和姐姐,更仔细地劝过您。”
李昂点了点头,说:“她们都说过,但我认为她们太惯着他了。”叹了一口气,又道:“其实我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对待鲤鱼,也很清楚,他为什么会这样对待我。”
我问:“为什么?”
“他有很多地方很像我,但他有一颗和他妈妈一样的,简单的心灵。另外,他的身上还有他自己的样子,我和他妈妈都不愿意得罪人,但他从小就锋芒毕露。”李昂幽幽地说:“我之所以会这么大年纪才要孩子,就是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条件,我希望在我的孩子出生之前把一切都为他准备好,不让他再吃我和他妈妈吃过的苦,但鲤鱼对这一切并不珍惜。对于不懂事的外人,我可以宽容,但鲤鱼不同,他是我的儿子,我以为,他天然就应该理解我。”
我听懂了,他是太把李虞当自己人了。或者说,他把李虞当做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