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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道上的花灯与画舫似乎要将整个河道都塞满,遥遥看去,仿似一条流动的光河,与天幕上的星月相互映照,天上地下仿佛就要连接成一片。
芙蓉楼之中满是豪迈不羁的饮酒叫骂声,姑娘们被汉子们的豪气所感染,清酒换成了烈酒,在美酒的催发之下,每个人似乎都带着迷离的眼神,恨不得忘掉所有的不快,醉死在这温柔乡里,也不知暗地里成就了多少旖旎的好事,西溪的水流静谧平缓,画舫却让人脸红地微微摇晃着。
巧兮遥遥看着人群之中那个身影,挣扎了几次,想要过去敬一杯酒,道一声谢,可最终都没有起身。
她到底只是个十五六的少女,虽然见惯了风月人情,可毕竟还是有些自矜。
论姿色,她在思凡楼里也是数一数二,虽然比不上虞白芍这样的花魁人物,可也拥有自己的特色,一双桃花眸子甚是勾人心魄,且最是精通弹唱才艺,比之李曼妙这等样的女子,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这也便是她的魅力所在了。
苏牧与宋知晋为了一个李曼妙能够大打出手,争得头破血流,若是平素里,想要与巧兮这样的姑娘亲近交好,那是不太容易的。
若非思凡楼与芙蓉楼的妈妈是老姐妹,她巧兮也不会被“流放”到这里。
可不得不说,苏牧今夜这一阙歌,确实打动了自诩精通音律的巧兮,况且苏牧还替她解了围,于情于理,她确实欠了苏牧一个人情的。
看着桌面上堆成小山一般的赏钱,再想想自己上台之时被众多看客喝倒彩围攻的画面,巧兮自觉,应该对苏牧有所改观了。
念及此处,她便端起了酒杯,摇摆着婀娜的身段,朝苏牧这厢走了过来。
可刚走到一半,她便看见苏牧暗地里握了握身边那个高挑男子的手!
大焱朝不禁男风,许多文人雅士甚至以蓄养娈童为风尚,出门不带着一两个貌美俊俏的小白脸,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她与陆青花没有任何的交流,也只是遥遥看了一眼,画舫大堂人影繁杂,她也不可能辨认得出陆青花是女儿之身。
如此一来,她终究还是压下了结交苏牧的心思,也难免有些失落,刚对苏牧产生了一些善感,却发现对方喜欢的是男人,这也让巧兮多少生出一些挫败感来。
“巧兮姑娘,来来来,跟某家对个皮杯儿!”巧兮还在踟蹰之时,身边却响起一道粗哑的声音,一个高大汉子邪笑着探手,就要往她的臀部摸过来,吓得巧兮花容失色,逃也似地转身便走。
当她回过头来之时,看到苏牧似乎在朝她这边看了一眼,还遥遥里举起酒杯,朝她点了点头。
她没敢再多做逗留,与妈妈交托了一番,便带着贴身丫鬟,在龟奴的护卫之下,匆匆往思凡楼的画舫赶去。
今夜思凡楼名流荟萃,她可不想错过这等机会,只要能够在思凡楼画舫高歌一曲,博得名流大儒们一两句夸赞,她的名声与身价必定暴涨,到时候与虞白芍这等样的花魁相提并论,也是犹未可知的。
当她回到思凡楼画舫之时,只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不少,与芙蓉楼两相比较,仿佛吵闹的渔港码头菜市与静谧幽雅的园林书轩之间的区别。
思凡楼这边君子谦谦有礼,佳人款款柔柔,语不消高声,笑不敢惊人,每个人都言行有礼,举止有度,气氛又不失热切,似乎每个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乐趣与归属。
也有才子佳作新鲜出炉,美人敲红牙以唱和,抑或有雅客借着阑珊酒意,即兴舞袖而吟唱,端得是风流倜傥,引得在座美人眉目传情,暗许了芳心。
而这其中,又以被誉为杭州第一才子的周甫彦最为出彩,与思凡楼花魁虞白芍一唱一和,堪称天成之璧人。
这周甫彦出身书香门第,家学渊源极其深厚,人称周家三侍郎,一门四进士,此时他也是功名在身,只等着就缺,这在文坛斗争异常激烈的江浙一带,都是人人仰止的存在了。
相较之下,似宋知晋这等纨绔子,简直便是狗肉上席面,也只有同样功名在身的赵文裴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自古文人相轻,画舫也不知不觉中按着这等不同层次,划分为几个小圈子。
首席之上坐着的乃是即将赴任的杭州提学长官范文阳,本土大儒陈公望在下首,另有数名文坛耆宿作陪,所论者皆为文章经义与国计民生,小辈们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大焱朝开科考试制度已然非常成熟,科考取士分为州试、省试与殿试三个部分,州试乃于本土州府举行,省试则在贡院,殿试乃天子钦点。
为防止请托与舞弊,知贡举(考官)就任之后便会进入贡院,谢绝一切外客,考试之时更有弥封、糊名的制度,想要舞弊是相当困难的。
不过所谓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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