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珍珠白的华丽轿子,从轿子里走下一个娇弱弱的女子,全身上下皆是精致的,叫人一看便知是贵人,令容吟霜感到奇怪的并不是她的容貌与打扮,而是与她一同往茶楼走来的男人——康宁远!
只见康宁远一手扶着精致女子,一手不断揉着脖子,那女子见他行走无礼,不禁说道:
“用食有用食的规矩,走路有走路的规矩,你这般行走,岂不失了大家规矩,快把手放下。”
那女子言语间皆是训斥之言,康宁远脸上虽不耐,但却还是赔笑道:“柔儿,咱们过两个月就是夫妻了,你在外头总要给我些面子。我这颈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总觉得疼得很,连抬头都很困难。”
原来这女子便是康宁远未过门的未婚妻,礼部侍郎千金张柔嫣,小小年纪就被调、教成了一板一眼的古板姑娘,最看重的就是举止礼仪形态。
只听她冷冷的抽甩了甩袖,说道:“颈子疼就去看大夫。”
“……”
康宁远被她甩在身后,目光中露出桀骜,却又不敢真的与她顶撞,毕竟他和柔儿的这门婚事,是康家废尽了人脉求来的,与一般的小家女子自不能同样对待,得像孙子似的小心伺候着。
见佳人生气,康宁远也顾不上脖子的疼痛,立刻追了上去。
待他们消失在二楼转角的时候,宝叔就摇摇头,说道:“哈,什么人啊。”
容吟霜对宝叔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就出走出茶楼,去看大儿和幺儿身上热不热,要不要除一件外衫。
康宁远若是能够看见他现在的模样,一定会惊得吓死,背脊似乎有些被压弯,肩上坐着一个僵直僵直的女鬼,不出两日,他就得躺床上请大夫了。
见两人上了楼,容吟霜在柜台边上想了想,这才走出茶楼,将大儿和幺儿叫到身边摸了摸他们的背,倒没多少汗,这才放他们回去继续玩儿,跟宝叔又交代了一声后,就走出了茶楼。
她火速去了城内一间不算大的成衣铺子,挑了一身素净的男装,又去买了一身行头,回到茶楼见康宁远他们的轿子还在,就赶紧回房里将买来的行头全都换上,头发也盘成了髻,戴上书生帽,看着镜子里的人,容吟霜不禁笑了出来,总觉得还是太过女气,一点都不像个男人,灵机一动,在房里观望一圈后,将门边挂着的一个黑鬃毛装饰取了下来,拿剪刀将鬃毛剪成了胡子状,用先前粘鬓角的胶水贴在鼻子下方和下颚上方,再去照了照镜子,整体形象已经改变很多,俨然从一个白面书生变成了一个胡子老头,然后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她就拿起了先前买来的布幡,在上头写下了‘知过去未来,卜卦算命’的字样,然后左右拿着铃铛,右手拿着布幡,就那样堂而皇之的走出了房门。
下楼之时,她特意没去看店里的其他人,宝叔也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确定他没有点过任何茶水之后,便就低头继续算他的帐了。
容吟霜光明正大的走出茶楼,竟然谁都不知道,那个就是她。
宝叔在她走出去之后,才抓头表示纳闷:咦,什么时候上去了个算命的,他怎么没注意到呢。
但也只是以为自己埋头算账的时候看差了眼,哪里会去怀疑那个人到底是谁了。
乔装改扮后的容吟霜守在茶楼对面的一个巷子口,等到康宁远和张柔嫣走出茶楼,上了轿子之后,容吟霜才走出巷口,跟着他们后头慢慢的走着。
康宁远骑马,张柔嫣坐轿,两人又在路上说了会子话之后,在一个路口分道扬镳了。
容吟霜自然明白他们这是婚前避嫌,容吟霜趁康宁远走远之后,就赶忙继续跟着张柔嫣的轿子后头走起来,边走还边打响着铃铛,嘴里压低了声音说道:
“不挂算命,不准不要钱嘞。”
她这么说,倒不是想让张柔嫣来主动找她算命,而是一种掩盖自己跟着她们的事实,让张柔嫣一行人知道,她原本就是跟在后头的,并不是刻意跟踪。
跟了不过小半条街,张柔嫣的轿子就停了下来,容吟霜脚步加快,故意赶到张柔嫣下轿的时候才装作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折回说道:
“这位小姐面相倒是极好,只是最近怕是会家宅不宁啊。”
容吟霜才说了一句,张府的下人就来驱赶:“去去去,臭算命的快滚。”
容吟霜不理那人,继续看着张柔嫣说道:“怕是身边有人犯了人命官司,小姐可要当心啊。”
这么说完,容吟霜就在那下人的驱赶下,正要离开,却听张柔嫣发声了:
“慢。”
容吟霜心中一喜,知道这事儿成了,赶忙收敛了心神与表情,做出一副隐士高人的姿态,转过身去与张柔嫣对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