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遍,翻出这片山地去。
这是在飞机上,就是另一种情景了,居高临下,下面什么东西都看得清清楚楚。
丘陵除了褶皱以外,还有一层厚厚的植被,山上什么树都有,最多的还是松树。这种松树不成材,挖回去用处也不大,但正是这种沒有用处的松树,却涵养了山里的土地,使红红的山地活了起來,生生不息。
除了树木,山上还有荒草。
这时候,冈村宁次仿佛看到,沒膝的芳草已渐渐发黄,短而整齐的草穗在风中轻摇,那曾经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脖颈,因岁月的琢蚀虽有些僵硬了,但还能在山坡上幻出动人的波浪。
当飞机掠起的山风从谷中向山坡上掠过时,满山的芳草像被催眠了似的,波动起來,一浪一浪从山脚下推向山顶。风造波涌,波借风势,霎时间整个山在动摇,在呼啸,在震撼,如滚滚黄河波涛从天而降。
不久风停了,芳草在静立着,似在谛听河水欢快的歌唱。
活泼的小河蜿蜒在山间村头,田野的秋光很美,但它并未停下前进的脚步,它哼着谁也听不懂的古老的歌谣,昼夜兼程,它想赶在干涸之前,将山里丰收的消息告诉大江、告诉大海,告诉所有能见到的人们。
低空飞行的飞机惊动了青青的苞米,红红的高粱,矮矮的稻谷,风行走在山谷巷陌,尽显温柔与清爽。它來到田野,拍拍高粱的肩膀,敲一敲苞米的穗头,亲呢地交谈一番,高粱竟涨红了脸,频频点头,苞米也晃了晃身子,表明它知道了。它又來到村里的农家,轻扣人家的窗棂,传递着丰收的喜讯。
如果不是战争,这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田园景象啊。
就在这美丽、平静的绿色之中,冈村宁次观察到,正有一支草绿色的中国军队,正在左右向这块地方迅速运动,两支部队正在快速集结。他们要集结的地方,正好是一座山头,就像是一把钥匙一样,马上就把这个包围圈锁定了。
就在这个圈里,冈村宁次也观察到了,有一些黄色的日本军队,正在抵抗着中国军队的进攻。不用说,这是106师团的官兵们,终于看到他们了,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解救出來。
“快快的,迅速查一查,”冈村宁次命令跟随他的参谋大田说,“这是一个什么山头,地图上能不能查到它的名字。”
地图早就摊开了,大田就在地图上查阅着,可是查了一番,仍然找不到山的名字,当然也就标不上了位置。大田着急地对冈村宁次说:“报告司令官阁下,很遗憾,查不到这座山的名字。”
其实,这座山就叫做张古山,孙传芳的地图上根本就沒有标注上这座山。
“八格牙路。”冈村宁次骂了一句,“堂堂的日本皇军,竟然不知道自己的作战区域,竟然不知道这个山头是什么名字,耻辱啊。大大的耻辱啊。这是11军团,日本皇军的耻辱啊。”
大田参谋乖乖地守候在旁边,挨骂是常事儿,关键是要听从冈村宁次司令长官下一句的命令。
“告诉106师团的松浦淳六郎,无论如何,一定要占领这座山头,并且控制住它。只要控制住它,就能打破中国军队的包围。”
大田参谋正要准备拍电报,冈村宁次又叫住他说:“除了控制住这座山头以外,告诉松浦淳六郎,他们的突围方向应该在北边,因为27师团就在北边接应他,只有到了北边,两个师团才能合兵一处,才能突破中国军队的包围。”
大田参谋马上去拍电报,嘀嘀答答的电报声,立刻传向了空中,传向了106师团的司令部。
就在大田这封电报还沒有拍完的时候,突然,担任左边警戒的一架96-1战机一声巨响,“轰,,”地一声爆炸起火。瞬间,飞机被大火吞并了,然后又是一声爆炸,飞机本身的炸弹被引爆了,把飞机炸成了碎片,然后向四处飞溅开來。
“这是怎么回事,”冈村宁次非常纳闷,沒有看到中国的战机啊,难道是日本的飞机出了事故,自己把自己炸毁了。
“敌袭,,敌袭,,”操作军用客机的飞行员老次,经验丰富,他猜想一定是中国的空军进行了空袭,不然的话,日本的战机不会自动爆炸。
老次早就听说了中国的空军有一种秘密武器叫做导弹,会不会是导弹打的呢,虽然他拿不定主意,但是他知道,保卫司令长官的任务非常重要,要是司令长官出了问題,他会遭到严厉的军事处罚,当然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