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见他俩闹得差不多了,韩行就问刘致远:“这么晚來找我,沒有什么事吧。”
一听这话,刘致远就不乐意了:“噢,沒有事就不能來找你吗。别看你当上了这个副司令,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我给你说了一车的好话,你能这么出息吗。真是的。他们说你是这间谍,那特务的,我就是不信。你要是特务,那我就是大特务了。要是枪毙你,那先枪毙我吧。”
侯大山也吹嘘道:“光你说好话,我少说了吗,他们还要审问你,还要实行特殊手段。我就说,那好,我的炮弹,我的牵引车找谁要去。谁要是把韩行毙了,那我就找你们要炮弹要牵引车,反正我这个重炮团是离了韩行沒法过了。”
刘致远揭他短说:“我好像沒有听你说过这些话吧。”
侯大山眨巴了一下眼睛说:“我想着说來,沒说吗……”
等送走了他俩,时间已经不早了。门口还有几拨人要见韩行,亏着让张小三给挡驾了。
韩行屋里的灯光彻夜亮着。
几天后,聊城六区的工农业会议将要在冠县举行。主要的组织人是六区原工业局局长韩行(当然现在也是,不过是张维翰专员任命的)和他原有的一套人马,还有六区工业局副局长陈苹,原六区农业局局长雷清。通知是以六区工业局的名义发出的。
聊城事变后,韩行把工业局的这些宝贵的人才都转移到冠县來了。
当然,王金祥也听到了这个消息。这时候的王金祥正是小人得志,从乞丐到土豪,从土鸡到头上插上了几根孔雀毛的大转变时期。地位变了,军政财大权有了,很多过去老国民党思想的支队司令也纷纷地向他投出了橄榄枝。
三支队的齐子修找到了王金祥,对他说:“王专员,韩行这小子又要开什么工业会议,我看这小子是牛角上抹油,,又尖(奸)又滑,不是又耍什么心眼子吧。只要你下声命令,我就叫他们开不成。”
现在王金祥已经不是一个参谋长了,而是一个六区的专员,当然那得有全局观了。他闭着眼睛考虑了一番说:“齐司令,你的部队这么些人,是不是要吃要喝呀。”
“那当然呀。”齐子修溜须拍马还是有一套的,赶紧恭维着说,“王专员啊,我们三支队吃吃喝喝……不是全指望你了吗。。”
王金祥鼻子哼了一声说:“指望国民政府的那点儿钱,还不够塞牙缝的,还得指望我们自己想办法。你说说,你是我的好兄弟,你能给我想想有什么好办法。”
齐子修摇了摇头,一脸无能地说:“大哥尽给兄弟开玩笑,我一个扛枪的……能有什么好办法。当兵吃粮,历來如此,羊毛出在羊身上,还不是指望向老百姓摊派。”
“那也得能刮出來呀,老百姓身上的那点儿油水,我还不知道几斤几两。范筑先能养活这么些的军队,你知道指望得是什么。”
“我……我哪管这么宽呢,只要是给我们给养就行。别的事我才不管呢。”
王金祥教育齐子修说:“范筑先指望的是韩行的工业税收,明白吗。韩行这小子虽然太坏,可是沒了他,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呀。我这时候,才觉得,沒有了张屠户,真还沒有了鲜猪肉。”
“你说得这一套,我沒有听明白。”齐子修听得是一头雾水。
王金祥这才说出了谜底:“这就是告诉你,韩行这小子开什么工农业会议,那就叫他开去吧。他搞大了,有吃有喝了,我们也好抢点、摸点、要点儿是不是,要是他搞得一穷二白了,我们也完了是不是。这叫什么,这就叫唇亡齿寒是不是。”
齐子修听王金祥说了这么一大套,原來是叫他不要干涉韩行的工业会议呀。
王金祥这才琢磨透了唇亡齿寒的道理,是不是有点儿晚了。
王金祥考虑了一会儿,又对齐子修说:“老齐啊,你说说他们开会,我去是不去啊。”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齐子修大声地阻止着说,“他们正恨得你吱吱的,恨不能一枪就毙了你呢,你要是去了,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王金祥又考虑了一会儿说:“我刚当了专员,总得有点儿成绩是不是,发展六区的工农业,这是个大事儿,专员岂有不参加的道理。再说,他们要是打,那好啊,我正巴不得呢,那就打吧。”
齐子修忽然听明白了,说:“噢,我明白了,那就是借着开会,打掉冠县的这些共产党。”
王金祥指着齐子修的脑袋说:“凡事要多动动脑子,这就叫我出一招,看看他怎么接招。有一个好的计策,往往胜过几万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