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皆失,仍可划江而治,独保江南,卧薪尝胆,意图收复失地。真是痴人说梦,北方既失,没了优良战马和精悍士卒,再想反攻可就难了。想那前宋一朝,何曾收复北方。”
“前车之鉴,不可不察。儿臣以为,以北平之地为都,就边防而言,是为优选。然,其也有不足之处。首先,北平远离江南富庶之地,所耗财物,本地不足者必须依靠江南。一旦运河有失,则难以长期维持。其次,离边塞近,既方便我军支援,也给了敌军直捣黄龙的机会,一旦兵临城下,便是生死之战。”
“不错,此一点该如何解决?”朱元璋也想到了,由此对迁都北平抱有疑虑。
朱标撇嘴一笑,心想,天下哪儿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看到朱元璋瞥了自己一眼,赶紧解释:“父皇莫怪。儿臣也是无奈,此点没有实际解决办法,唯有坚持一个信念。”
“什么信念?”
“我大明天子,是天下人的君上,有责任庇护黎民。因此,必须坚持一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我大明朝,没有落跑的皇帝,没有投降的朝廷。”朱标说得斩钉截铁。
朱元璋寻思了半天,拍案说道:“说得好!有骨气!”随后又小声地问:“兵临城下,势不可敌,又当如何?真要叫我大明天子死守社稷?”
“然也。若想避免,就要居安思危,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为君者,决天下大事,身系亿兆万民,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朱元璋看着眼前的朱标,又觉得有点儿陌生。这个太子,自幼学文,仁义厚道,今天是怎么了?想出这么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力荐迁都北平。
“是这么个理儿,但太冒险了吧。”朱元璋仍然表示担忧。
“父皇,忘忧而亡国啊!前元不到百年便失了天下,何也?遥想蒙古骑兵,纵横天下,所向无敌,打下了中华有史以来最广阔的疆土。然没有强敌在侧,君臣安于现状,朝廷腐败,百姓无食,不过几十年便已成大厦将倾之势,元末的乱世父皇再清楚不过了。”
“置于险地,有外患在侧,不失为一种激励。况且,父皇武德充沛,我朱家子孙定能传承,自强不息,不负圣望。”
“但愿如此。可若后人皆是好战之徒,穷兵黩武,国家虚耗,对百姓而言亦非善事。”朱元璋疑虑未消。
“父皇明鉴。兵者,凶器也,握于皇帝之手,一旦使用不当,社稷崩塌,国家倾覆,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暴力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御民当以仁政为主,武事为辅。”
“父皇文治武功,前所未有,还请父皇教诲为君之道。”到最后,朱标还不忘拍个马屁,谦虚一下。
“好吧,算你小子还有自知之明。有些事儿,你已然看得比较清楚了,但是还有些事儿,你不在其中,不知所以。中都营建、向北迁都的事情,朝廷内外牵扯甚广,岂能一言而决,你想得太简单啦!”
“父皇教训得是,儿臣黄口小儿,不谙世事,思虑不周。”朱标躬身施礼。
“这怎么能怪你呢!你能够多看、多想,发现其中的问题,咱很满意。”朱元璋笑着说,朱标的改变他都看在眼里,太子由弱变强,由文兼武,正是他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