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马进忠忍不住愤愤的道:“兀那贼阉人,区区一个小太监竟然也敢跟将军咋呼,要我老马说,咱们干脆先休息一晚,就让他高起潜那鸟太监担惊受怕一晚好了,”
周遇吉原本是京营出身,这里沒有人比他更深知那些京营兵的德性了,只见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道:“将军,京营的德性将军想必也清楚,末将觉得,如果叛军真的有七八千人马围攻滨州的话,光凭高公公那两千京营兵只怕是守不住的,再说将军刚才已经答应了那崔公公和高福,咱们是不是应该讨论讨论一下如何进兵......”
“我说周大人,你干嘛这么紧张高起潜那阉人啊。他是怎么对将军的,你也是看见了的,咱们干嘛要巴巴的赶去救他,”萧阳不满的说道。
“我......”
“萧阳,不许胡说,”墨离看了看众将,说道:“不管高起潜怎么对我们,他现在毕竟还是大明的太监,现在还是管着咱们的顶头上司呢,所以,咱们必须救他,”
见萧阳等人都不出声后,墨离又说道:“不过遇吉你也不用着急,现在天已经黑了,高公公踞城而守,而叛军沒有什么攻城利器,更不习惯夜战,所以,高公公目前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周遇吉点点头,众将也觉得墨离说的有道理,当下都纷纷开始讨论出兵的细节起來。
墨离在和众将商议如何出兵的时候,浦台城里的叛军正在城里的军营饮酒作乐,好不热闹。
领头的叛军将领正是孔有德手下的得力大将潘焰飞。
潘焰飞和孔有德均是东江毛文龙旧部,原本是海寇出身,后來被孔有德招入军中,一直在孔有德帐下听命,打起仗來倒也颇有几分胆色。
之后皮岛兵变,潘焰飞随孔有德等人远走他乡,投在登莱巡抚孙元化帐下。
得知东江诸将來归,正急于编练火式新军的孙元化大喜过望,立即任命孔有德为步兵左营参将,耿仲明则被派往登州要塞,而潘焰飞则在孔有德的步兵左营出任游击。
在登莱的这两年,不能不说是潘焰飞这辈子最快活的时光。
登莱巡抚孙元化对他们这帮从东江來投的辽将极为看重,军饷给得极足,供给也非常的充分。在海上漂泊了一辈子的潘焰飞以为这辈子就要在登莱度过,甚至还取了妻子,可谁知吴桥的那场大雪却改变了他的命运。
最后,在把买马银子输光,担心回去沒法交待的李九成的怂恿下,潘焰飞随孔有德在吴桥树起了反旗。其后,立时露出海寇本性,连家中的妻子也不顾了,率部攻府掠县,成为孔有德的左膀右臂。
孔有德东去登莱,但又怕朝廷官兵沿途追击,于是便留下潘焰飞在浦台断后,阻挡追兵。
为了安抚潘焰飞,让他安心为自己断后,使自己无后顾之忧,孔有德还咬咬牙从一千东江旧部中分出四百精兵给他,并裹挟來的乌合之众约七千人驻守浦台。
浦台乃东往登莱必经之地,若不从此过,则须绕道两百余里经山东境内而过。
浦台一带地形平坦,城池也不高大,几乎无险可守。但就这无险可守的浦台,却是硬生生挡住了高起潜的京营和北直隶的明军。
中午,高起潜率领京营两千余众并北直隶部分驻军约三千人与叛军潘焰飞部遭遇。
潘焰飞在浦台盘踞了几日,见周边的官兵都不敢來剿他,更是目中无人,疯狂掠夺起來,竟然连着两天只留千余老弱残兵在浦台把守,然后分兵几路,四出劫掠。
这年头虽然收成不好,但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啊,数量多了就可观了,而且再穷的地方也总是会有一些富户的,所以这两天的收获让潘焰飞觉得其实留守浦台也不是那么无趣的,反而让他开始有点飘飘然起來,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这地儿的土皇帝了,那种手握生杀大权的快感让他愈发亢奋起來。
高起潜所遭遇的就是潘焰飞亲自带队的其中一路劫掠大军,外出扫荡回來,总共只有两千人不到。
由于是突然遭遇的,两方人马都大吃一惊,愣了一会之后,也不知是哪一方先开始发动攻击的,总之,一场混战就这么开始了。
人数上,高起潜肯定是占优的,京营的装备自然也比叛军那些五花八门乱七八糟的杂牌武器要强上不知多少。所以一开始潘焰飞是有点发憷的,随时都准备下令撤退,逃回浦台。
谁知,就是这支兵力占优、兵器亦占优的京营大兵,碰上这支乌合之众的叛军却是畏敌不前,根本沒什么人敢于冲杀,只和叛军打了一个照面,还沒怎么厮杀,也不知京营的那个士兵突然发了一声喊,呼啦啦的转身就跑了。
随后,便是兵败如山倒,三千京营和北直隶明军就好像是纸糊的一样,只顾逃命哪里还有人提剿匪平叛的任务。
京营真正是一触即溃,高起潜毫无办法,当下只好命令全军向滨州方向撤离。
潘焰飞恐是诱敌之计,也不追赶,只是跟在京营后边得意而猖狂的追击了一会,便收兵回浦台去了。
京营官兵如此软弱无能,不堪一击,让潘焰飞等叛军更是有恃无恐,目空一切,当晚在浦台大吃大喝起來,根本不把大明官兵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