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饿死吧。咱们大老远的从辽东來帮你山东、登莱剿灭叛军,你们地方州府难道不应该提供一点粮草物资吗。
李过带着兵部公文进城去找知县大人征调粮草,谁知那广饶知县一听是來征粮草的,连忙直摆手,一口就给回了个沒有,说是爱莫能助。
李过耐着性子,一再请求广饶县提供些粮草,哪怕是够吃两三天的都好。
可那知县见來要粮的只是一个游击,摆出了文官高人一等的架子,对李过带理不理的。
李过厚着脸皮再三请求,那知县就有些不耐烦了,说道:“真沒有粮食了,军爷,老实告诉你吧,咱们县的粮食都被京营的人征调走了。”
“京营。”
“可不是咋的,中午刚來过,哎呀,这年月,苦的都是老百姓啊。”
旁边几个小吏更是有抱怨之意,言下之意叛军过境时,他广饶县凭着城坚,倒也能躲灾,现在倒好,官军一來,他广饶县就府库朝天了。
不但官府沒粮食,城里的粮店也沒有粮食,以致现在广饶县城里的粮价炒上了天,以往三文钱可买四斤,现在却是三十文都买不到一斤了。
天灾、人祸,祸上加祸,百姓苦啊。
县丞、主薄连同知县的师爷一个个都面泛苦色,说得李过的怒火慢慢就沒了,他本來就是因为穷苦活不下去才和叔父李自成起來造反的,自然知道沒有粮食果腹的百姓日子是怎样的艰难困苦。
征不到粮食,又不能撕下脸來纵兵掳掠,李过只能悻悻的回去复命。
听了李过的叙说,墨离不由得叹了口气,地方不给予粮草,他总不能去抢吧,那样一來,岂不是也成了叛军。
若是真的派兵抢夺百姓粮食,不仅良心难安,恐怕也正好给了高起潜剿灭的借口,因此不到山穷水尽,墨离是决计不会走这条绝路的。
那知县说粮食都被京营调走了,不管是托词也好,还是实情也罢,起码都说明了一件事:高起潜在暗中搞鬼,不让墨离得到粮食。
上司不给粮草,前往府县征调也被人回绝了,看來这次高起潜是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了。
幸好在浦台所缴获的粮食还够十头八天之用,否则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撑下去,但愿能够撑到大军到來,攻下登州吧。
风雪越來越大了,将士们吃过晚饭都早早回营歇息去了。虽是大雪之夜,但墨离却丝毫也不敢掉以轻心,吩咐部下派出游骑探哨,撒出十里外警戒。
营地里也派出了几支哨兵,來回巡逻,一点也不敢大意。雪夜寒冷刺骨,所幸军中带有棉衣,而叛军大肆掳掠,那些俘虏兵们自然也是不缺棉衣。
不过就算是有棉衣,站在外面风雪大作的夜里也是觉得寒冷难当的。
这不,今晚轮值负责上半夜大帐安全警戒的亲兵营把总周国梁,正和八名亲兵营士兵沿着大帐外围巡回放哨,由于夫人梁佩君也在将军大帐内同住,为了避讳亲兵们警戒都是离大帐两三十步开外。
忽然,周国梁隐隐听到大帐内传來梁佩君娇柔的声音:“......夫君,......啊,轻点......哎哟......”
周国梁今年二十六岁了,曾经娶过妻子,后來妻子和孩子都在前年鞑子围攻京师之战中丧生,妻子更被鞑子污辱而自杀,所以周国梁对鞑子可谓是血海深仇,恨之入骨。
每当夜阑人静时,周国梁都会想起娇妻爱子,每到这个时候,对鞑子的憎恨就又加深了一分。
有时候,周国梁也会想起成亲后和娇妻的鱼水之欢,恩恩爱爱,所以这会一听梁佩君的娇吟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顿时脸上刷的一下子红了起來。
不但周国梁听见了,部下们也大都听见了,其中有个朱台才十六七岁,算是个半大小子,可能是还不谙男女情事,毕竟年少,脱口问道:“周大哥,你说夫人怎么在叫啊。难不成将军责罚夫人了吗。可是夫人好像也沒犯什么过错啊......”
“住口。”周国梁十分尴尬,低声怒喝道:“你个小王八蛋,胡扯什么呢。你们都记住了啊,把这事给老子烂在肚子里。”
“哦,是。”朱台虽然不明白周国梁为什么不许自己说,可是看周国梁的脸色很是严厉难看,不像是开玩笑,当下吓得不敢再吭声。
再说,就算是将军在“责罚”夫人,这也是将军的私事,岂是他们这些小兵卒子所能置喙的。
其他士兵有和朱台一样不明就里的,也有了然的,但却是谁也沒敢再开口。
有几个士兵却是竖起了耳朵,想要再听真切点,周国梁一脚踹了过去,骂道:“不该听的不许听。都给老子散开点,再前出二十步警戒。”
士兵们连忙列队,再离开大帐二十步警戒着,可是,雪夜中似乎仍然隐隐传來梁佩君嗯嗯啊啊的娇吟声,似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