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那股先头部队竟然在愣了一秒钟之后,情不自禁的开始往后退。
恐慌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前面的士兵一退,后面的士兵想当然的就会以为前面发生了很是恐怖的事情,以致于前面的士兵溃退,于是也跟着转身往回跑。
在后面督阵的张焘远远望见,不由得大怒,拔出佩剑掷于身前约一丈的空地上,剑尖深深的刺入泥土里,剑身犹在轻轻晃动着。
张焘脸色阴冷,一字一句的喝道:“再敢过此剑者,杀,”
身后一排排的骑兵闻言举起了火铳,对准了不住后退的步卒。
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嘛,还沒接战,自己的部下居然就被敌人吓得倒退欲逃,这传出去,让他这脸往哪里搁去。
溃退的步卒恍似不闻,仍然一窝蜂的向后方跑。
“杀,”
“砰砰砰......”一阵铳响,跑在最前面的一批溃兵顿时被打成了马蜂窝,倒在血泊中,有那未死的,四肢抽搐着满地打滚,不断的哀嚎着。
后边的步卒顿时吓得停住脚步,再也不敢后退,见总兵大人发了狠,看看张焘身边那一排排的东江辽兵手中的火铳,正对着自己,均是心头一凛,当下迟疑了一下,均朝自己的参将看去。
这些步卒大部分都是叛军从各地裹挟來的乌合之众,张焘身后那一排排的骑兵才是真正的主力精锐,这可是叛军的中坚力量,张焘、李九成等人自然不会轻易的让他们去和官军拼消耗。他需要先用那些裹挟來的乌合之众消耗掉官军的锐气。
指挥这些叛军步卒的是孔有德帐下的另一名千总李天福,现在已被孔有德任命为步兵一营参将,和张焘向來有些不合。但不合归不合,张焘可是总兵官,而自己又被孔有德调到张焘帐下归其指挥,现在若是不听军令,李天福绝对相信张焘会毫不犹豫的斩杀了自己。
但眼前的一幕还是让李天福感到愤怒,一下子就杀掉了自己部下六七十人,这张焘也太他妈狠了点。
“张总兵,你杀我这么多弟兄......”
“擅退者杀,”张焘冷冷的说道。
“你,那你们骑兵怎么不上,”李天福愤怒的几近咆哮。
“本镇台用不着你來教我如何指挥作战,”张焘冷冷的说道:“我再说一遍,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你,......你他妈这是借刀杀人,”
“李天福,你他妈的也是条汉子,这么多人也好意思往回退,而且还是不战而退,你他妈还有脸。告诉你,老子奉得可是都帅的命令,你若是不服,等这仗打完了,你去都帅面前告我,但是现在,哪个敢往回跑,老子就杀哪个,”张焘也是勃然变色的道。
李天福顿时气势一滞,毕竟自己这些人不战而退也是事实,说出去不但丢人,也是理亏,于是语调降了下來:“你沒看见么,那些官兵他妈都不是人。三百多弟兄。一下子就沒了。”
妈的,你能耐你自己怎么不带人冲上去。让咱们这些沒经过什么训练的步卒上去对抗官兵的骑兵,那不是借刀杀人是什么。
“李天福,咱们随都帅起事,都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这仗可是一点都不能软,要软了一点,咱东江这帮弟兄可就是人头不保,要灭族的。老子我再最后跟你说一次,马上带人上去把明军给我顶住,要不然,老子认得你,他们手上的火铳可认不得你。”
见李天福口气服软了些,张焘也放缓了口气,继续说道:“至于咱们的骑兵,本镇台会让他们出战的,但是要看时机。你放心,本镇台不会让你们孤军作战的。”
李天福无奈,只得转身对部下大吼道:“不想死的都他妈的给老子顶回去。妈拉个巴子的。老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那些步卒被张焘刚才惨烈的一幕所震惊,又见李天福咆哮如雷,只得返身朝官兵冲去。
但是其中有三四个步卒不知是太过害怕官兵还是被张焘的督战队的残酷吓傻了,竟然还呆呆的站在队伍的后面簌簌发抖,对李天福的命令置若罔闻。
李天福大怒,纵马冲过去刷刷的几刀将那三个步卒砍翻,血喷了他一身。只见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咆哮道:“都他妈给老子回去。杀。杀。”
李天福被张焘训斥的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这几个倒霉的家伙可就遭殃了。血腥和残酷逼得三四千叛军步卒只能返身又迎向奔上來的新辽军。